是遭到嫉妒,梁轻明白。 见到镇国公府的主人后,程子瑞一时消停了下来,低头行了个礼。 梁轻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不咸不淡道:“我府上的下人,程公子也是想见就见?” 他说话声音不大,因为体弱,衣服穿得多,显得人很瘦,颇有一种弱不禁风的味道。偏偏黑眸微微眯着,透着一股不可冒犯的威势和冷意。 程子瑞不敢闹了,梁轻扭过头,对陶管家说:“带他过去。” 程子瑞一头雾水,被带到了后院的膳房。 远远地便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音,程子瑞迟疑了片刻……鸡叫声?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让他十分吃惊地一幕。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身形高大的青年,正在一地拧巴的黑土和稻穗鸡栏里……抓鸡。 那鸡跑的特别快,脖子上戴着一个黑色圈,还有两只公鸡一边防守一边攻击。 一时场面极度混乱。 程子瑞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熟悉的、头上挂着鸡毛、一手捏住公鸡脖子丢出去、灰头土脸的……熟悉的同窗。 终于将母鸡逼到了角落里成功抓获的萧承衍松了口气,起身扭头,见到满脸惊恐的程子瑞……以及旁边神色淡定的梁轻。 萧承衍一顿,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走出来。 陶管家有些紧张,生怕对方把战斗力极强的那两只公鸡放出来啄死自家主子。 在里面跑了会儿,萧承衍的气息不稳,但还是神色严肃,看起来仍然非常冷静。 反倒是程子瑞,面色发白、满头是汗地看着梁轻,道:“你究竟有多大仇恨,如此过分、如此折辱文人学子?!” “什么文人?本官今天想喝鸡汤,让人抓个鸡怎么了?”梁轻神色莫名,目光落在母鸡脖子上,“你轻一点,别把这么肥的母鸡给掐死了。本官不吃死肉。” 萧承衍改抓脖子为抓翅膀,挽救了已经在翻白眼的母鸡。 程子瑞低下头,目光盯着母鸡鸡毛里掉落的污浊,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起来,他嘴唇都抖了一下,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跑了。 梁轻叫道:“哎,程二公子,老友见面,不叙叙旧吗?” 程子瑞头也没回。 萧承衍将母鸡塞给旁边的人,自己去取水洗手和冲鞋,他缓声道:“程子瑞见不得任何不干净,吃饭落在桌上,会让下人重新换一桌。” 这是梁轻问过幕僚后知道的,随后便让萧承衍过来捉鸡。 梁轻并不惊讶对方能猜出来。 陶管家走上前,将一份薄薄的文书递给梁轻,道:“方才我送程二公子出门,正巧撞上皇上身边的公公,公公听说了府里的事,可能是不敢进来见您,就让我把萧公子的卖身契,转交给您。” 卖身契,是买卖奴籍的人的凭据。 萧承衍侧眸看过去,他上辈子见过自己的卖身契,也是自己撕掉的。 陶管家说道:“大人真是好谋略,这不,程二公子就自己走了吗?” 梁轻没有接他的话,他把文书叠起,塞进袖子里。 萧承衍看着他做完一系列的动作,将手缩进袖子里,忽然抬起头,嘴角勾起,突然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 萧承衍见过许多笑,阴险的算计的冰冷的、真诚的期待的温柔的…… 而梁轻的笑,却像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得逞的满意,透着一股风流,却仿佛整个人不再那样苍白孱弱、而是鲜活了起来。 梁轻笑问他:“难道不是我准备这些鸡、故意拿来捉弄你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