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逃避般,他渴望地冲向一个壁橱,手忙脚乱地翻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瓶被藏起来的烈酒。 他飞快地扭开瓶口,仰头就灌下去。 酒入愁肠,没有消解他的思念,而是化作了另一种戾气,在他体内乱窜,叫嚣着要一个发泄口。 ‘哗啦啦’,手边的摆设被他推到在地,席尧章发疯似地见什么砸什么,很快屋内变得一片狼藉。 可是还不够,他还是太痛苦了,照片上的人在看着自己,但却是虚假的,没有温度的。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夺走自己的爱人? 恨意燃烧在他的瞳孔,席尧章蹒跚地站起来,跑出了门。 席匀苏躲在被子底下,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似乎听到了爸爸上楼的脚步声,在自己的房门前停下。 席匀苏既渴望见到爸爸,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正常面对面交谈了,又害怕见到的是一个照旧不正常的爸爸。 好在在他矛盾的时候,门外的脚步声离开了,他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地握紧了拳头, 小心地拉下了被子一角,在微弱的光线中盯着门的方向发呆。 就在席匀苏以为这一夜就将平静过去时,他听到了奔跑的脚步声,在自己的房门前停下。 神经一下子绷紧,恐惧重新占据他的瞳孔,门被猛烈地撞击,传来了可怕地熟悉地咆哮声。 “爸爸!”席匀苏呆呆地呢喃出声。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他又嗅到了那恶心的浓烈地酒味,走廊上的光线倾覆了过来,那个面对着自己站在光影中的男人此刻像个可怕地怪物。 平时高高在上矜持理智的男人,冲过来抓起了儿子,将他掀翻在地拳打脚踢:“为什么留下的是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妈妈一个人该多么孤单,你就忍心叫她一个人在地下吗,啊?” 伴随着男人粗莽的力道的,还有他似要哭出来的疯狂情绪,令人绝望而窒息。 席匀苏默默咬着唇,熟练地护住自己的头脸,承受男人的暴力。 他知道的,知道爸爸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生病了。 因为太爱妈妈,想念妈妈,所以就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爸爸也很辛苦啊,要一个人撑起偌大的家业,不能在外面暴露任何的弱点。席家的家主应该是优雅强大的,而不是一个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沉溺酒精无法自拔的弱者,给人以攻讦的把柄。所以只能压抑着自己,只有在家里才能放开自己,宣泄情绪。 其实爸爸也很痛苦,每次清醒后都会抱着自己忏悔痛哭。 所以,爸爸是爱自己的,说的也不是真心话,他只是生病了。 席匀苏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脑海里浮现以往一家三口温馨美好,还有爸爸抱着自己开怀大笑的画面,泪水从他眼角渗了出来。 等到那一天,等爸爸病好的那一天了,爸爸就会恢复正常,他们就会以前一样。 他答应过妈妈,会照顾好爸爸的,所以不能抛下爸爸一个人走,不能。 当席匀苏从黑暗中醒来,面对的就是管家含泪关心的眼眸,对方手轻轻抚过他的伤处,给他上药。 “少爷你醒了。”管家柔声道,“今天不要去上学了,我帮你请假好不好?” 席匀苏的脸煞白一片,在晨光中似乎要消失一样,他痛地满头冷汗,咬着唇道:“爸爸,爸爸呢?” “先生,他去上班了。”管家忽然握住他的手,乞求道,“少爷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事知道吗?如果被人知道先生虐待儿童,这将是席家的丑闻,你也会和先生分开。” 席匀苏的脸上是早熟的理智:“我知道,可是爸爸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们给爸爸请心理医生,我们给他看病,他会好起来的。” “会的,会的,先生也很后悔。”管家安抚地道,“我已经在找可靠的心理医生,到时一定会劝说先生去见他,少爷,你不要怪他。” 席匀苏茫然地道:“我没有怪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