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翠来不及变色,气势汹汹的火焰就钻入千岁袖底,再也不见。 现场只剩下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屋子,和袅袅黄烟。 燕三郎看着它道:“改去大温室试验吧。” 千岁不肯:“那不成,我最喜欢的兰花都在里面。” “我知道。”燕三郎笑了笑,这样她才会更仔细一点。 …… 接下来几天,盛邑照旧风平浪静,而黄大的抓贼计划,到目前为止进展顺利。 他在广元桥下抓了几个卖香粉的小贩,稍加一点障眼法,就将这几人吓出尿来,什么都交代了。 如他所料,这几人的香粉都非自制,而是从上家进货。听到进货价,黄大把尖牙咬得咯吱作响:“可恨,这帮无孔不入的臭蛆!”天馥楼已归小主人所有,这帮二道贩子卖劣质仿品就是从主人口袋里抢钱。 叔可忍吗?叔不能忍,不能忍! 接下来,他就去蹲那个所谓的“上家”。 看到那人从青杏小胡同走出来,黄大就知道这不是一尾大鱼。青杏胡同是盛邑的平民巷,其中所住大部分还是贫民。 但这人的衣裳料子比起邻居们要好上不少呢。 黄大跟踪一整天,夜里还化出原形溜进他屋子里,发现这厮在自家开辟了一个小作坊,暗挫挫制造各种脂膏香粉,然后拆分装盒。他门上贴着十几张配方,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连黄大都觉得丑不堪言,但还能看出写明的成分和重量。 照单配香,就是傻子都能办好。 这人全家齐上阵,和婆娘带三个孩子一直干到了半夜,造了六七十盒。 黄大本想跳出去抓他一个现行,但想了想还是按捺下来,一直候到了白天。 清晨,这人带货出门,邻居跟他打招呼:“老刘,又这么早出门啊?” 老刘啊哈应了两声,挑着担子走了。 黄大给他算过,他带出门的粉盒,旧货加上昨日新做好的,至少有二百多盒。若是都卖成钱,那比黄大拿的薪酬还高呢。 想到这里,黄大恨得牙根儿都痒。这该死的寄生虫,从他家天馥楼身上吸走了多少血! 到车马驿后方的背风处,这里已经有三四人等候,见到老刘出现就纷纷围过来要货,少的要个四五盒,多的能拿走一二十盒。 老刘空瘪的钱袋子开始充实起来。 一上午,黄大就跟着这厮辗转盛邑各胡同、庙口,亲眼见他这里批一点,那里卖一点,到中午货就被全部拿光,换成了银钱进账。 黄大也跟着张涵翠跑过广元桥卖货,知道他这就叫批发。从他手里买走仿冒香粉的人,还会转去全城各处贩卖给客人。 老刘笑眯眯地挑起轻飘飘的担子,去往街角的小饭馆。 黄大跟在后面,恨恨骂一声:“呸,脑满肠肥!” 这家饭馆的门庭外还种一棵黑油椿,树身高大、枝繁叶茂,树下摆了几张桌子,想来夏天可以供人乘凉。饭馆的伙计迎出来,笑问老刘:“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喽。” 于是伙计打了一角烧酒,让他边喝边等。 老刘坐在树下,喝一口老酒,挟一箸盐炒花生,再长长哈出一口气,满脸舒爽。 这个家伙,看起来和天馥楼搭不上一点关系,怎么会弄到香粉配方? 黄大满腹狐疑的同时也瞧得嘴里咽沫,看看天色也快正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