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料不到,今日张婶没来,反倒是她丈夫过来开摊。 就这么一个小小纰漏,险些就要了他的命。 男孩的眼神沉了沉。以后,他还要更加小心才行。 他抬头,看了刘诠一眼。自己得了人家的东西,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几人只是奉命而来,只要自己不离开黟城,那个“得胜王”还会派出一波又一波人手,直到抢回木铃铛为止。 他这样的人,配在黟城有个家吗? …… 刘家开饭了。 两大一小,三个人,两道菜。 一盘小葱拌豆腐,一大盆包菜炒土豆。 刘诠在城守军里只是个兵头子,每月薪饷不多,家里逢年过节才有肉。 但男孩努力扒拉着碗里的糙米饭,吃得很香。 老太婆看得直哼:“个头不大,饭量倒不小。” 刘诠倒是乐呵呵:“孩子能吃身子就好,这年纪的男孩都这么能吃。” 饭桌是唠家常的地方,老太婆就开始问署衙里的事。她老了,剩下的乐趣不多,又没有孙子可抱,从儿子这里听到的一星半点,转头就是她在老姐妹那里炫耀的本钱。 刘诠也不避讳,有问必答。反正,他也接触不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孩低头吃饭,不耽误一字一字都听进耳里。 第21章 逼供 上头派来的安抚使,今天又把署尹大人喊过去,耳提面命。刘诠职微,不知道安抚使都说了什么,不过杨大人走出来时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据说紧接着还摔碎了一只茶杯。 今日,全署衙的人都知道安抚使给出的三日期限了,不仅杨大人日子不好过,公差们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老太婆脸色也不好:“要是抓不到凶手,会不会连累到你?” 刘诠微微苦笑:“倒不至于革职,或许会挨板子罚薪吧,毕竟是这样的大事,又在安抚使督办下。” 男孩默默听着,想起千岁昨晚说过的话: “快了。” 饭后,男孩取出糖炒栗子放到桌上。刚才埋在灶里了,现在还热乎着呢。 老太婆吃了两个,刘诠却在油纸包上拈起一根猫毛。 看样子,这娃娃真把那只猫养活了。 …… 在刘家打盹两个时辰,太阳都西斜了,男孩进了一趟后厨,才抖擞精神出门。 他去的方向,是居民相对较少的城西。 黟城内有一条小河。现在正值枯水期,河缩成了溪,河床裸露着,桥墩底下就多出了大片空间。 岸边芦苇疯长,男孩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不会惊动别人,他隔着草丛往桥墩底下看了几眼。 桥下升着塘火,有个衣衫破烂的家伙背对他坐着,空气里传来食物的诱人香气。 男孩抬头嗅了嗅,是烤鸡。 他又仔细看了几眼,确认那人身边还放着一副卤猪蹄,这才脱去上衣,掏出一个纸包,取里面的东西抹黑了手、脸和身子。 这是刘家灶底的锅灰。 火焰的哔剥声和溪水的潺潺声,掩盖了他的响动,桥下那人毫无所觉。 把自己一通抹黑,男孩又将头发捣得乱蓬蓬地,这才兔子一般蹿了出去! 他的动作快极。 那人就听见草丛里簌簌一响,才刚要回头,就被人揪着头发重重按在地上。 紧接着,一件硬物抵住了他的喉咙。 男孩冲过来时,首先抬腿踢掉了他手中拨火的长树枝,接着就将尖尖的锥子顶住他的脖侧。 他杀过鸡,也杀过其他小动物,知道脖子里面有气管,只要割断了,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死。 这一套动作迅雷不及掩耳,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即已完成。愕然间,他和男孩看了个对眼。 小、小乞丐?! 他下意识挣扎,又抬手想打掉锥子,结果小乞丐锥尖往前一送,他就觉出脖子上一阵刺痛,似乎有液体流下。 “别、别!”哪怕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拿着这种锐器也能把他的动脉和喉管扎破。啊真该死,这小子从哪里拣来的锥子!“我不动,我不动!” 小乞丐的另一只手就按在他眼皮上,用力按了两下,令他倍感压力。 就算能打掉锥子,眼睛也会被戳瞎,男人赶紧缩回了手。 男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