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慕汉飞开了口,他看着父母的牌位道:“绡绡,你答应了吗?” 虽为疑问,但是语气中却带着尘埃落定般的沉重。 慕玉绡低声“嗯”了一下。 慕汉飞放在膝前的手攥紧,“绡绡,你知晓兄长在先帝时明明被捧杀还依旧往上爬的原因吗?” 慕玉绡沉沉地点了一下头,轻声道:“因为兄长放不下云北的百姓。” 当年云北无人,只有慕家父子,若慕汉飞不往上爬,一旦慕佥战死,云北则由其他高官来接手,可朝政慌乱,各党争利,若是把云北千万百姓的性命交到一门心思只想升官发财的人手上,他慕汉飞不敢。 所以他要往上爬,爬到可以护住云北百姓的高度,他不能掉下来。 慕玉绡的心如擂鼓,又快又痛,一股窒息感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她的心房。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沉沉吐出这口气:“还有......我。” 慕汉飞的声音带着一种空寂:“是啊,还是为了你。” 他要挣军功,他要用这些荣耀去换他妹妹的婚事自由,每当他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就想他的妹妹该怎么办。 如果因他此时的松懈,军功不够,他的妹妹在别人家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时,他该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为今之计,那就是不要停下来。 他得挣军功。 不惧怕多少杀意与荣誉加身,他只想用这些为他的妹妹保驾护航。 慕汉飞的眼角泛红:“可是绡绡,一旦你嫁给赫连炽,兄长该怎样护你。” 现在的霄国,远远比龙潭虎穴还要可怕。 没错,他是将军,可正是因为他是将军,他不能不顾千万百姓的命冲去霄国,只因他的妹妹受了委屈。 更何况,且不谈能不能揍赫连炽信高等人,他连霄国都进不去啊。 可若是在云国,管他是天潢贵胄还是高官侯爵,只要欺负了他的绡绡,他只是把人给揍一顿而不是把他的府邸给拆了,就是他慕汉飞给陛下面子。 在云国,他可以接他的妹妹回家,可是在霄国呢,他能吗? 所以绡绡,兄长该怎样护你....... 慕玉绡自然知晓慕汉飞一直往上爬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自己,他担心她的婚事会因忠义侯府的衰弱而不了了之,所以他扛着压力往上爬。 她知道的。 慕玉绡低头道:“可是兄长,赫连炽要得是我。” 耳边闪过清风,就像是从云北吹来的般,凛冽却带着一丝暖意。 慕玉绡抬头看向燕晚的牌匾,轻声道:“我......我慕玉绡也是生长在云北的啊。” 慕汉飞一下子就僵住了身子。 是啊,他的绡绡,也是生长在云北啊。 云北的战火她见过,云北的贫瘠她知晓。她也是云北的人啊。 良久,慕汉飞吐出一口浊气,问道:“好,绡绡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慕玉绡攥紧了手。 慕汉飞终于转过头,把目光放在慕玉绡的侧脸上,他道:“绡绡,赫连炽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你知晓他......他在撮合你们,锦渡可以要得起。所以你告诉兄长,你能放下锦渡吗?” 慕玉绡未回答。 放得下吗? 爱了这么些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但这颗心并非只为锦渡跳动啊。 慕玉绡转身看向慕汉飞,答非所问道:“我希望兄长与老师提到我时,不止有宠溺,更有骄傲。”她一字一句咬道:“为我骄傲。” 慕汉飞知晓了慕玉绡的答案。 慕汉飞抬手轻轻摸了摸慕玉绡的头,认真道:“兄长与老师一直因你而骄傲。”他转头看向父母的牌匾,轻声道:“相信父母也是。” 解决了赫连炽求婚这件大事,萦绕在两兄妹之间的还有他们一直被欺瞒的往事。 慕玉绡看着母亲的牌匾,轻声道:“兄长,陛下他......他真的是我们兄长吗?” 慕汉飞轻声应是。 当时在大殿上,沈寒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那枚玉佩他一见便知晓是父亲的手艺。 而且之前因君臣之别他一直未曾仔细瞧过沈寒,所以今晚他才发现沈寒的眉眼像极了母亲——内敛又温柔。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