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小人的污蔑,他有时真的替将军不值。 史余自然看出方振的愤懑,他轻轻拍拍方振的肩宽慰道:“我们所做的一切,会稽百姓都看在眼中。正如你所想,这都是污蔑,我们将军堂堂正正,不怕这一身污水。且将军从仕多年,也算在这水深火热之中百炼成钢了,这点小风浪你无需担心。” 听到史余的话,方振微微放心。他抱拳朝史余行礼道:“还是大人了解将军,是属下急躁了。既如此,那等将军醒来请大人把情况禀告给将军,属下退下去守城。” 史余点点头,“嗯,方校尉放心吧。” 得到史余的承诺后,方振退出了营帐。 史余见方振走后,把那张揉皱的纸打开再瞧了一眼,眼中闪过若有所思。 傍晚,夕阳斜,橘光聚,纵将落,依旧带着热量。 唐练是在一阵翻书声醒来。他未睁眼,而是翻了一下身,把头靠在史余的腿上,抱着他的腰发一下懒。 果然,那轻微的翻书声消失,随即他的鬓角被细细的摩挲。 唐练蹭了蹭那人的手,依旧不愿醒来,只想从这人的腰间腿部享这一时的懒、贪这一时的欢。 史余见此,嘴角勾起笑意:“怎么不再多睡一下,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往常唐练若是想再睡一会儿,就会捞过他的手,抱着他的胳膊,把头依着,继续睡。如今他搂着自己的腰靠着腿,应是醒了不会再睡。 唐练带着刚睡醒沙哑的嗓音道:“没有,已经睡足了。我现在就是想瘫一瘫骨头,享受一下属于我们为数不多的时刻。” 史余轻轻勾着笑,依在那粗劣的床板,闭上眼,手一下一下摩挲着爱人的鬓角,心跳共同起伏着,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休憩。 但这暖意也只限一会儿,正如太阳将落这一刻,一下山,他们就是护山的狼。 史余轻声道:“亭柳你该吃饭了,一天没吃了,再不吃你身体也撑不住。”他顿了一会儿,继续道:“而且我也有事跟你说。” 唐练一开始听到吃饭,还不情愿地把脸埋在史余的怀中。但听他有事说,立马睁开眼从他怀中起来。 史余见唐练起来,一手扶住他,一手从床旁取出薄氅盖在他的身上。他语气中带着微微责怪:“你不要起这么急,对你身体不好。” 唐练笑笑,他现在只想知道史余要对他说什么,他猜测道:“是我专门请来的水利专家出问题了吗?” 史余摇摇头,他从怀中掏出那揉皱的纸团递给唐练,见他眼中闪过了然,更加确定他心中的猜测:“这是那四个小崽子做得吧。” 唐练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把这张宣纸扔在一旁,绕过史余,从床侧取出一张宣纸后回到床上,展开给史余看。 史余定眼一看,心中便知他的猜测便是答案。 这张宣纸上的字迹与内容与刚刚那张宣纸的字迹别无二致,分明是一人的手法所为。 他只听唐练赞道:“字虽走游龙,却能看出其中蕴藏的自制,可谓恣意却又适情。且再写了这么多张后,这字迹依旧不飘不浮,足以看出此人的耐力极强。而且,这书是在顷刻间构思完成,其才情敏捷,是个可塑之才,不错不错。” 史余无奈地握住唐练的手:“你就任凭这四个小崽子编排你呀。” 唐练小心地把这宣纸收好,放在床头,“挺好的呀。而且你也知我放纵的目的,他们此番做为正好成全了我。” 凌波阁后,巩威虽已经把他归入自己人之中,但他依旧对他的话语存在疑虑,故一定会派人在会稽百姓中询问他的实际。 巩家派出调查的人也不是个有脑子的,他一见那四个小崽子安排的人在编排他,便回去拿这些编排他的话去邀功,这样巩威等人就会对他彻底放了心。 如此不用他再费任何心力去应付巩家,而可以全力攻克修葺堤坝的事。 史余道:“你就纵着他们吧。” 就算唐练不说,他也知道他这是让那四个小崽子出一口恶气,平一下被巩家欺压的怨恨。 而且,他都看出这四个小崽子在故意试探他,亭柳又怎能看不出。可他没有拿出严师的威风把这四个小崽子给揍一顿,反而纵容着他们给自己找麻烦,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宠溺。 唐练依着史余的肩,眉眼含笑:“我的崽子,不宠着能怎么办。” 史余抬头轻轻理着爱人的头发,转头在他额前落着吻,吻隙,他轻笑道:“嗯,一起宠。” 既然是你的崽子,那也是我的。 史余轻笑道:“那你做慈母,我做严父。” 唐练闭着目,懒懒依着爱人:“不要。我是师傅,我不能慈爱,也不适合慈爱。还是我来当这严父,你当这慈母吧。” 史余宠溺地落着吻:“嗯,都依你。” ※※※※※※※※※※※※※※※※※※※※ 1主要来自参严嵩的奏折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