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南,至于祁湮,阿玉你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便代你讨这笔杀身血债,若是我赢,祁湮的性命,便是来日我赠你的一件重逢之礼,若是不幸,我败了,那……” 祁陨话还未尽,卫韫玉便拦下了他。 “不,殿下,这是我的血仇,不能假手于人。”话落,她凝望着祁湮眼眸,继续道,“殿下而今身在江南,手下陈阙又握着东南兵权,便是据长江天险自立也无不可,可殿下却不肯偏安一隅,您有您的执念,我,也我的执念。” 是啊,每个人都有他不得不去追寻坚持的东西,祁陨如此,卫韫玉何尝不是如此。 祁陨迎着卫韫玉视线,心中既无奈又酸涩。 他想,卫韫玉还是一如当年模样,执拗坚定,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想,自己也还是一如当年模样,喜欢着这个明媚如初阳的卫韫玉。 良久良久,祁陨一声低叹,落在卫韫玉耳畔。 他说:“好。” 这话落下,卫韫玉眉眼不自觉染上笑意。 若是祁陨执意要拦下她,不顾她的意愿,那此刻卫韫玉单枪匹马,未必能拗得过他。 幸好,他没有这样做。 他当然盼着卫韫玉平安无忧,好生在江南呆着,免于遭受那些权势倾轧生死难料的血腥场面,可他也明白,卫韫玉有她的想法,她既执意如此,那自己,不能阻她。 树下碎雪漫漫,卫韫玉俯身穿过,边走边回首唤祁陨。 “殿下记得咱们少时酿的梅子酒吗?我在梅林里藏了一坛,可要一起喝一壶?” 枝头盛放的寒梅,在风雪中零落,一朵红艳的花瓣,飘到卫韫玉发间,红梅乌发,眼前人儿也愈加明媚。 “好。”祁陨含笑应下。 十一二岁时,卫韫玉喜欢上喝酒,只是宫规森严,每个宫里的用酒都记录在册,卫韫玉等人年岁小,先帝恐儿子溺于醉酒,不许太子东宫喝祁湮宫里有半坛子酒。 卫韫玉无法,只得从宫中的梅子树上偷摘些果子,悄悄在宫里酿酒。好在买通了个膳房的太监,这事才能瞒了下来。 祁湮少时从来都是清正端方的模样,卫韫玉不敢喊他,便唤了祁陨一道帮忙。 两人在宫里偷偷酿的梅子酒,被藏在冷宫的好几棵树下。课业结束,卫韫玉便回悄悄跑到了冷宫,寻祁陨挖出坛酒来偷偷喝,第二日再来上课。 梅子酒并不醉人,可卫韫玉有个毛病,稍一喝酒便要红脸,因此每回偷喝后,都要在冷宫里吹好久的风才能回去。 那时祁陨喝酒并不红脸,却也陪她立在冷宫的寒风里。 卫韫玉五年前和祁陨在西北对饮一场,喝的酩酊大醉,回来后,每每忆起祁陨,心中情绪都十分复杂,许是怀念当时年少情谊,她在梅林的树下埋了坛梅子酒。 梅林里有间小屋,卫韫玉取出埋酒时扔在屋里的物件,将那坛梅子酒挖了出来。 祁陨在树下燃起篝火,取出屋里的木架子搭在火上。 他接过卫韫玉挖出的那坛子酒,将其放在火上闻着。 “冬日天寒,你喝不得凉的。还是温一温的好。”他缓声道 卫韫玉看着他将那酒坛放在火上,笑了声道:“我埋这坛酒时,想着此生大抵是没有机会能和殿下共饮梅子酒了,未曾料到,兜兜转转,您还是喝到了。” 是啊,兜兜转转,还是喝到了。 正如她,兜兜转转终于还是来到了他身边。 祁陨将火烧的不小,火光映的他眉眼染上暖色,卫韫玉托腮在他对面,静静看着他。 得天独厚的容色,总是格外耀眼的,祁陨便是做着烧火温酒的火,都让人瞧出落拓江湖气的潇洒。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