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一边吐槽姜家一边大采购,等到下午才先将东西送回酒店。 等萧绮返回公寓,姜禹已经在了,他正在书房处理事情,脸色如常,看不出人和情绪。 可萧绮到底是了解他的,她刚进门就嗅到空气里不同往常的紧绷感,他周身的气场都在波动,随着他一个眼神飘过来,空气里更是充满着委屈的味道。 萧绮坐到他身边问:“是不是不愉快?” 姜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搂住她低语:“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 嘴上说没事,所有肢体动作却透露着事情很大。 而且他的手扣得很紧,萧绮想掰开一点跟他好好说话,他却十分不情愿,并说了句:“我真没事。” 萧绮哄了他好久,才算哄出一点内容。 姜禹一向不喜欢背后说人,何况是家人,就算说也尽量不带情绪用词。但即便如此,萧绮也能凭着一点信息加上自己的脑补,拼凑出事情的大概。 姜维明是大家长,如今正值壮年,手握家族大权,无论是在尊严上还是地位上都不可能服软,而且他对姜禹的态度一向严厉,亲自飞过来就已经是“低头”的意思,姜禹也该差不多得了。 但姜禹的态度却很明确,他只是放弃继承权,以及与家族利益相关的主要义务、责任,并非是脱离父子关系。 以后姜维明还是姜禹父亲,曲雅容还是姜禹母亲,有什么事仍是一家人,关起门商量着办,公是公,私是私,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将两件事摘清楚而已。 这层道理听着没错,但大家都知道,抛开利益,姜维明和姜禹就再无半点实质联系,所谓的父子情,以前有利益捆绑的时候都没有,以后没了利益捆绑又怎么会突然变出来?姜维明将所谓的“父爱”都给了姜朔以及弟弟妹妹,他和姜禹是连私下发信息都极其罕见的。 法律的确不支持血亲断交,但法律规法律,人情归人情,而事实上的再不往来,任何法律都无法干涉。 或许在姜维明看来,姜禹是突然来了叛逆期,而且还有点不识好歹,他都已经“低头”了,这当儿子的还不就坡下驴,怎么就这么任性? 按照姜维明之前的思路,姜禹这就是为了坐地起价,趁机谈判而摆姿态,怕是经过这次面对面谈话,他才算明白过味儿,姜禹不是想要什么,而是什么都不要。 一个人若是什么都不争了,拿再多筹码当诱饵都没有用。 可想而知,姜禹这样做,无疑是当面打姜维明的脸,他走的时候有多失望,多生气。 姜禹对此什么都没说,起码萧绮一句气话都没听到,可她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但见他眉眼低垂,神色落寞,不免又是一阵安慰和打抱不平。 没想到说着说着,姜禹就缠着她在书房来了一次。 萧绮腰疼腿软,打他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姜禹用亲吻抚慰她:“我只是用身体力行表达我的心情。绮绮心疼我,我都知道的,虽然你嘴上不在乎,但心里一直装着我。” 很奇怪,以前他叫“绮绮”,她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肉麻得牙根软,如今却听着手软腿软心里也软,更喜欢他在某些时刻一遍遍不停地叫,她会额外情动。 不过这些话她不打算告诉他,她还是要保留一些神秘感和互相猜测的感觉。 她只是跟着嘴硬两句,抚摸他脸庞的手却很轻柔,一下下描绘着眉眼,看着他眼里溢出的柔情,自己心里也是满满的。 这比他们头婚时还要甜蜜,却不是浮在表面上那种,而是一种心理上的补足。 她也说不清,却有一种终于完满、圆满,不再缺失的安全感。 他们都很清楚,姜禹和姜家的关系不可能彻底断绝,他用法律手段来斩断利益,因为那些东西是双刃剑,虽然给了他身份地位,却也给了他束缚枷锁,而有些东西是永远摆脱不掉的,以后如有必要,他和姜家还是要往来,有合作可以谈,逢年过节要走个过场,圈内人前更要表现的和和睦睦。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人生。 未来他们的人生还会遇到其他关卡、难题,总绊在过去的事情上,需要顾忌、平衡姜家的人情,又怎么能放开手脚迎难而上呢。 过去他只是姜家的姜禹,未来才是真正自主的姜禹。 离开笼子的鸟儿,向往的是宽广的天空,以及疲倦时心甘情愿驻足的枝头。 他们都是渴望高飞的鸟儿,却也是扎根落地的大树。 风雨总会来。 幸好,阳光常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