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芍方定住身形,抬眸,锋利的剑尖逼近眼前。 “开芍?!”隐巳慌忙收回招式,长剑在半空扬了一圈,落入他的身后。 “你的莲生花使得不错。”梅开芍道,她往圆柱看了一眼。 隐巳察觉到她的视线,话锋一转:“你怎么从密道中出来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对这条密道的存在,毫不知情。 床榻换了一床新的锦被,那夜淌了满地的鲜血早已清理干净,殿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个颜夫人,应该混入了皇宫中。”梅开芍蹙眉道,颜夫人既然知道弈阁有条密道,那么她不可能放着府邸的大门不走,偏偏要进入皇城。皇宫戒备森严,若是想从皇宫中逃离,难度之大。 此言一出,隐巳不用细问,也知道密道的入口在何处了。 沉默半晌,隐巳突然道:“先前在府中道出颜夫人行踪的那名侍妾,被人发现吊死在了房中。在镜临府邸的后山,又发现了一处尸林。” 接二连三发现尸林,不是一个好兆头。现在他们根本不清楚那个颜夫人的底细,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只有一个普通的木牌。 如果尸林的出现,目的与三年前纳兰城一劫相同,那么苗疆将是第三个人间炼狱。 那么,他们的目的,会是屠城吗? 难道颜夫人从密道进入了皇宫,再乔装去了一趟二殿下府邸,绕了一大圈,只为了杀一名透露自己行踪的侍妾,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我命人查了那名侍妾的身份,她与颜夫人,倒是有些姻缘。”隐巳道,“她们都是镜临从中原勾栏院带回来的女子。” “府邸后山的尸林,可曾派人看守?”梅开芍神色凝重,她想了想,“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入殿中,恭敬地跪在隐巳的身后。 “回禀主子,皇宫后山,发现了一处尸林。” 梅开芍与隐巳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 今天的日头有些烈,晒得人有些情绪烦躁。 梅开芍查看了尸林,与弈阁的布阵手法极为相似。她站在山巅,从这里一眼望下去,可以俯视气势恢宏的皇宫,乃至整个苗疆谷。 凉风吹过,吹起她的裙摆。 隐巳望着不远处俏丽的背影,失神了片刻,他低声吩咐了几句,朝梅开芍走了过去。 “开芍......”他的声音轻如鸿毛,很容易被凉风覆盖。 梅开芍清眸目视远方,轻声说道:“你可是要下月登基?” 隐巳淡淡应了一声,他凝视她完美的侧颜,不语。 “隐巳,如今你身为苗疆王的新王。如果有人要以苗疆谷万民的性命作为祭品,你会如何做?” 隐巳瞳孔一缩,纵然心惊不已,但他表面仍旧沉静如水:“尸林与苗疆的存亡,何关?” “三年前纳兰城一劫,你忘了?”梅开芍道,“云稚以屠城的方式,为梼杌打开封印。” “你怀疑......”隐巳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何以见得?苗疆人擅蛊,旧时曾以人入蛊,以人为彘,手段残忍不亚于尸林为祭。” “苗疆人擅蛊,却不善阵。尸林阵为邪术,与中原的奇门遁甲术有区别。”梅开芍说,她沉默了片刻,道,“为今之计,我们要找出苗疆谷究竟被人布下了多少个尸林阵。趁还有时间,把尸林烧掉。” “不可!”一名身披铠甲的将军冷喝道,“皇宫后山,乃我苗疆之龙脉,不能烧。” “那依将军之见,该如何是好?”梅开芍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位将军身形顿时一颤,心下暗忖,眼前这名女子,看人的气势,着实吓人。 隐巳的目光同样看向自己的亲信。 将军倍感压力,倏地冷汗涔涔,垂首道:“依属下之见,可以派人把尸蛹搬下山脚,再起火烧掉。” 梅开芍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那将军可曾算过,这半个后山的尸蛹,若要全部搬入山下,又该花费多少时限?耗费的人力物力,该如何算?” “这......”将军暗自瞄了一眼身后满山的尸蛹,一下子没了计策。若不是她的提醒,他未曾认真看过山中到底有多少尸蛹。 “敢问将军一句,苗疆的龙脉重要,还是苗疆万千百姓的性命重要?”梅开芍这一句话,彻底将他余下的料想全部堵死了。 隐巳目光熠熠地看着梅开芍,望向亲信的目光多了一丝威严:“将军以为如何?” “全凭殿下做主。”将军虽然脑子刻板了一些,但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隐巳远眺笼罩在苗疆谷上空的那一片乌云,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应声道:“放火,烧山。” 不多时,大火弥漫半个山头,天空骤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梅开芍倚靠在偏殿的窗棂前,望着远处笼罩在雨幕中的火光,微微出神,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