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说话,祝老太太又紧皱着眉道:“二哥儿,那是你亲三弟啊!你不帮着你婶母把你三弟救出来,竟还摆出要和你婶母谈条件的架势吗?” 祝辞唇边含着笑,垂下眼摇了摇头,“祖母误会了。” 祝老太太闻言,大松了口气,正要笑让他将祝延放回来,孰知下一刻,竟又听他的声音缓缓道:“我没打算放过祝延。” 不仅徐氏和祝衫脸色大变,祝老太太一口气差些没回上来,被祝桃扶着,好不容易恢复,颤抖着手,“你、你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你的亲三弟!” 祝辞微笑道,“让他出来吧。” 在场众人警惕又畏惧的视线中,从不远处坡上马车后,几个官兵押着祝延走出来。祝延身着囚服,头发散乱,狼狈不堪,身上血痕和灰尘遍布,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祝衫脸色沉着,徐氏则大惊失色,哀哭起来,想不管不顾跑上前,却被祝衫拉住,“我的延儿……” 祝老太太心疼不已,手颤抖地指向祝延,看着祝辞道 :“二哥儿,你三弟入狱,你不禁不派人帮扶,还让人将他打成这样,你到底还顾不顾念手足情分?祖母还当你素来孝顺,和延哥儿兄友弟恭,没想到你竟如此罔顾兄弟情义!” 柔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眶忽然涌起酸涩,咬住唇,看着自己前方的那道身影。 他一身青袍,挺拔颀长,如竹影坦然疏朗,静静站在风口,周身无人陪伴。 对面站着这样这样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替他着想,全部都是来指责他的。 就算有心有不忍的人,却也保持了沉默,看他独自迎面这些。 指责他的人,他们个个满身雍容华贵,没有受过苦难,他们丝毫不了解内情,却站在自以为的制高点上指责他不顾及兄弟情分,为了护他们想护的人。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站在他这边,替他想一想? 为什么没有人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小时候也是,现在也是,过了二十年,他家中依旧没有人愿意为他着想,依旧习惯去指责他。 好似什么错都是他引起的。就好像他生来有罪,歌伎的孩子,就应该被看不起。 这不公平。 但是,没有关系。 他们不站在他这边,还有她呀。 只要她能看到他的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去靠近他,了解他,用她的一颗心靠近他的一颗心,凑在一块取暖,他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也就不会觉得冷了。 柔兰眨了眨眼,嫣红唇边扬起笑,努力将眼中水汽眨去。 她迈着步子,无声走向那道颀长的渺青身影。她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低下头,用力地把他垂落身侧的手掰开,把手伸进他手心,和他交握起来。 祝辞感觉到了这番动静,垂眼朝身旁看去。 小姑娘正低着头掰他的手,一根一根把他紧握起的手掰开,然后对准了方向,把自己的小手贴合在他的掌心,继而十指相扣,严丝合缝地握住了他的手。 随即,她仰起头,干干净净的瞳仁望向了他。 丝毫没有杂质的视线,但无声传达出了她想对他说的话。 她说,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面对。 他们不会站在你身边,我站在你身边。 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祝辞掌心里的那双手娇小柔软,却用力握住了他,像是想要将丝丝暖意传递过来。他的手很凉,她显然感觉到了,尽力用她的一点温度来暖他。 他皱着的眉宇舒展开,看向她的眼底温了不少。 这一幕自然落进了不远处十数人的眼底。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