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二爷,温雅从容,如玉如琢翩翩公子。 茶馆里仍是吵闹,他们站在角落旁,附近人来人往,他站在这么多人里,也能一眼独独瞧见。 柔兰忽然又有从前的那种熟悉感觉—— 她好像看不透这个人。 这么久,她明面上好似了解他,可是他的事情,她很多很多都不知道。他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让她看不清晰。 柔兰垂下眼思索片刻,又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她的注意力偏移,发觉他纤尘不染的衣摆处沾上了鞋印。 那是她方才踢到的。 这让她感到真切,懊恼之时,心中浮起不知名的小小欢喜。 “二爷气量大,想来不会同我计较吧。” 柔兰低着头,瞅他一眼。 祝辞终于回过神,低声笑道:“不计较。” 他的音色一如往常般好听。虽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寻常的话,但冥冥之中那种似有若无的遥远感不见了。 柔兰弯眸笑起来。只是,她还没笑多久呢,下一刻听见他接下去的话,小脸又是一僵,登时愣在那儿。 她听见他道:“晚上回去补偿就好了。” * 今日没有回祝府,依旧在兰园休息。 雨虽不大,却淅淅沥沥下了一夜。 屋中烧着炭笼并不冷,暖得如春。榻上塌下去一块,身形纤瘦的姑娘青丝披散,遮去了半腰,半掩在被褥中,睡得安安静静,猫儿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岚香站在门口守着,她也是早上过来的。 祝辞自外面走进,徐徐走到床榻边。 他已经起了半个时辰,从书房那边过来,可小姑娘还睡着,没半点要醒的征兆。 他不想打搅她,但是今日有事要做。 祝辞在床边坐下,床褥子铺得软,登时陷下去。他见她睡得不老实,寝衣几乎翻到腰上。细腻如瓷的肌肤上痕迹斑驳,似吻似掐。 他的目光微在那处停留了片刻,垂睫再抬起时,眼中已然一片清明。 “念念。”他低声道。 柔兰睡梦中感觉到沁着凉意的手碰上自己,冷得她一哆嗦,翻身窝进暖和的被褥里,踢他一脚,嘟囔道:“好冰,走开。” 她似是困倦极了,一翻身,蜷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又闭上睡着了。安安静静地呼吸着。 小姑娘的足白皙,足趾莹润,带着她身上柔软的馨香。 她全身不管哪里都是软得一塌糊涂。 祝辞移开视线,仍是喉结上下滚了一滚。 这样都叫不起来,那就不怪他了。片刻,他再度掀起眼皮看她,俯身压下。 柔兰正睡得香甜平稳,没有做梦,可隐约中感觉到脖颈处细微的痒。这感觉太过熟悉,灼热却又矛盾的冰凉的吻,靠近她时,就能让她不自觉紧张。 她唔了一声,清醒几分,忙往旁边躲。 “别别……” 近在咫尺的声音问她:“还睡吗?” “不不不睡了。”她挣扎着坐起来,人还没醒,垂眼坐在床榻里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声音微不可察,“可是我困……” 祝辞微扬眉梢,“从前刚进屋子的时候,倒是没见你这样。” 说起这个柔兰便恼了。小姑娘现在胆子大,用赤着的脚踢了踢他,眼带嗔怒,“还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他,她能睡这么晚吗? 臭男人! 祝辞轻易握住她作乱的足。 他手修长且宽阔,能将她的足轻易握在手里。他没有立刻说话,唇边含着笑,微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感受着她的肌肤。 “是我的错。” 他的动作很正常,没什么其他的意味,只是漫不经意的动作,可就是偏偏能惹得人脸热心跳。 小姑娘怕他做什么,忙道:“不同你说了,我起身还不行。” 祝辞笑笑,“好,我去外面等你。” 守在外头的岚香见祝辞出来,恭敬福身行礼完,打帘进去伺候。 柔兰原以为祝辞今日要带她回祝家,可是等到上了马车,驶去的方向却不是祝家的方向。飘洒的朦胧细雨中,车夫驾着马出了永州城,往南面而去。 兰园虽位于永州城郊,可好歹也在永州城的范围内,他们要去的地方竟在城外。 柔兰心中存了疑虑,但她没问。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