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 府衙牌匾高悬,两侧石狮子塑像凶神恶煞,驻守在府衙大门外的衙役足排列有十个,大门外围聚起众多百姓,身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不时驻足看来。 看见她出现,里头有小厮跑出来,笑着弯腰道:“姑娘,快随我们进去吧。” 岚香轻唤了声,“姑娘。” 柔兰点点头,轻吸了口气,压下心中莫名而起的战栗,同岚香一道跟着那小厮进去。 她是第一次来到东溪府衙。 走上台阶,迈进门槛,一直跟着那小厮走到大堂前。 高台上已经坐着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人,方脸浓眉,正低头翻看着桌上案卷。他应该就是方才那些百姓说的,东溪新上任不久的知府唐和秉。 大堂里有不少人。 柔兰往左侧看去,待见到站在堂中背对着她的身影,一怔。 她微睁大了眼。 哥哥? 顾忱站在大堂左侧,听见了脚步声,回头看见她,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四下站了许多拘谨的人,有很多生面孔,都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想这个突兀冒出来的小姑娘是谁。 大堂里唯独三个人坐着。 其中一个是高台上的知府唐和秉,另一个她没仔细看。 而最后一个—— 右侧最上首的座位上,着墨青衣袍,系着白玉腰带的矜贵男人将手中杯盏搁下,动作冷淡。 杯盏底座触碰桌面,发出一声极轻微的磕碰声。 柔兰听到这声响,抬眼看去。 下一刻,她心中一喜,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自发跑了过去。 “二爷。” 到了男人身边,她才小声唤了一句,拉住了他的衣袖。 ——这里除了哥哥,她就只能“投靠”二爷了。 哥哥没说话,她不敢过去。 祝辞神色这才缓和了些。 站在座椅后面的赴白也大松了口气。 他看得真真的呢,方才柔兰一走进来,二爷其实就看见了,二爷本一直盯着她,应是以为她走进来就会看见他,可谁知二爷都快在她身上盯出个洞了,柔兰还是没看见他。 方才二爷眼神都沉了,吓得他恨不得亲自将柔兰拉过来。 还好柔兰终于看见二爷了,不然…… 大堂中很是安静,除却唐和秉翻阅案卷,以及和师爷低声交谈的声音,便没有其他声音了。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什么。 祝辞将小姑娘的手握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片刻后,抬眼看向她,“累不累,坐着?” 柔兰正四处悄悄打量,听见他的话,看过去对上他深黑的眼。 分明他只含着笑,眼里毫无旖旎情绪,可就是看得她没来由地一僵。 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不要。”她立即道。这儿哪还有多余的位置,她才不要坐他腿上。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有人进来,跪下回禀道:“知府大人,人带到了。” 这句话一落,大堂中的气氛霎时凝重沉肃起来。 唐和秉放下案卷,肃容道:“带进来。” 衙役押着两个麻布衣裳的人进来,那两人腿打着颤,才被衙役放下来便腿一软跪到地上,哭嚎着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都是良民啊……” “肃静!公堂之上企容尔等喧哗,待本官问清楚了自会定夺!” 唐和秉拔高声音斥责,末了,看向顾忱,沉声道:“顾忱,你有何事要报?” 顾忱跪下。 他垂落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声音自齿缝中挤出,字字刻骨:“草民顾忱,今日上呈冤牒——我朝庆王岑钧,为隐瞒于东溪私自打造兵器之事陷害我顾家侵吞酷银……” “我顾家清清白白,我父顾鹤亭为官清廉,勤勤恳恳为百姓谋福,更是从无谋取半点私利,只为求有朝一日告老还乡安稳度日,却枉遭此等小人构陷,落得举家被抄的下场!” “圣上心怀天下,却被小人蒙蔽,此等冤假错案,若不能平反,岂能平民愤!”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满堂皆惊。 那两个哀哭嚎叫的人被震慑住,战战兢兢,抖成了筛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