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绕榕溢就像个孩子,被魏安荣紧紧抱住。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仿佛找到了一处发泄地。汗水湿透了发间,烛光渐暗,两个炙热的身体,在这一夜,似乎把那些说不口的话都付诸了行动。 九月末,艳阳刺透层层云雾,照耀在西梁皇宫之上时。 赤绕榕溢将魏安荣抱上马车,坐在马车之中,忍不住又在那唇上亲咬一口。 你与孟秋成多日未见,定有许多话说。你知道的,孤王并不喜欢她,所以,下个月的此时,孤王再去接你。 魏安荣点点头。 赤绕榕溢这才放心下了马车,与随行的几个护卫道,好好保护王后。 几个护卫急忙俯身应是。 赤绕榕溢站在宫门外,看着马车离去,就像当日,看着送亲的队伍来时一样。 等到马车看不见踪影了,穆尔敦牵来了战马。 赤绕榕溢翻身上马,手握红缨枪,望着眼前的西梁士兵。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从北姜被灭之后,她就知道,周帝的心思不在北姜,在天下。就算他不找上门,她也会去寻仇的。 北伐之后,大周的实力大不如前,此时开战,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这生机是多少,没有人知道。 赤绕榕溢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忽得一笑。 魏安荣,以后,你也自由了。 大周与西梁这一战,不可避免。赤绕榕溢一直在暗中做足准备,可真的对上了,还是被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这一次,周帝带兵亲征,势要拿下西梁。 赤绕榕溢顽强抵抗,竟是撑了一月之余。 穆尔敦护在赤绕榕溢身前,大喊一声,撤,快撤! 赤绕榕溢心有不甘的回到城中,看着自己的士兵伤亡惨重,她握紧了红缨枪,狠狠咬着牙。 她死了不要紧,可若是城破了,西梁也会像北姜一样被灭国,西梁的百年基业都将毁于一旦。 但几次突围都被打了回来,她没想到大周的实力,竟如此之强。 从城楼之上看着城外坐镇军中的魏元齐,她忽的明白过来。原来从一开始,这人就一直示弱,隐藏实力。大周的内乱,北地的滋扰,都不过是假象。他骗过了魏安荣,骗过了孟秋成,甚至骗过了自己。 孟秋成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枚棋,这颗棋在北伐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价值。或许他并不是真心想要留住孟秋成,如果那时孟秋成回去了,可能也逃不过一死。魏安荣是他对付自己的一颗棋,从她当初亲访大周之时,这步棋都已经埋好了。 可魏安荣并没有杀她,若是她将贴身带着那锦盒里的□□放进饭菜茶水之中,她必然察觉不了。 她亦不明白,魏安荣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也因为如此,周帝失了耐心,终究还是不肯放过这颗棋。几次三番的派人来杀了这颗棋。 要不是暗中护着,只怕魏安荣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如今的宣战,也是刺杀的任务失败,失了夺取西梁的捷径,不得已而为之的。 只是就算两军对垒,周帝的胜算仍是八成。 所以,这最终不过就是一场大鱼吃小鱼的游戏。 赤绕榕溢望着城楼下,那个心机颇深的男人,想起她的母妃,想起这么多年来的苦心谋划。但,还是败了。 这一战,她心中最坏的打算也是损失几座城池,至少能要拖住大周进犯西梁的脚步。现在看来,魏元齐根本没想过给她喘息的机会。 赤绕榕溢深吸一口气,开始质疑自己。 穆尔敦,孤王是不是做错了? 穆尔敦摇了摇头,王上无错,王上若是退让,迟早有一日,大周也会吞并我西梁。宁为战死骨,不做亡国奴。西梁的百姓都不愿做那亡国奴。要么,取代大周,一统天下,要么,死,也该死的无愧西梁的列祖列宗。 孤王也是这般想的,只可惜,孤王没有做到。 穆尔敦忽而跪在赤绕榕溢面前,他似是已经看破这结局,低头沉声道,王上,臣愿誓死追随。只求战死,绝不投降。 这一跪,其余士兵俱都跟着跪下,属下愿誓死追随,只求战死,决不投降。 这声音巨大,又低沉如钟,也让赤绕榕溢心中动容。 城外的魏元齐,也听到了这声音,猛然一起身,朝城楼看去。半响,摇头一笑,比起骁勇善战的北姜,西梁竟更加难缠。已经拖了好些日子了,该是决出胜负的时候了。所有人听令,今夜突袭焦城,活捉赤绕榕溢。 大周的士兵气势高昂,齐齐应道。是! 这一夜,硝烟弥漫,号角不断。火光将整个城楼照的通亮。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