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牛车,然而比他还快的一道人影也同时冲了过去。 薛如意还来不及冲出去,就听得轰隆一声,人就被砸昏了过去 她被卡在断木下,头没办法自由活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全身被泡在冷水里冻醒了。她试图动动背脊,身后传来闷哼声,她惊讶一瞬,泡在水里的手去碰身后人的手。 拉到手指的一刹那她才低低喊了声:“表哥?” “你怎么在这?受伤了?” 血腥味在密闭的横梁下格外的重,王晏之背脊和后脑被倒下的横梁结结实实砸了一下。背上还被死死压住,他搂住怀里的人觉得呼吸艰难,背骨疼得厉害。 轻咳两声后,哑声问:“如意,没事吧?” 这声音沙哑无力,在瓢泼大雨中细不可闻。 他手往上伸了伸,把她挡在额前散乱的湿发拨开。薛如意余光落在他常年执笔好看的手上,那手背到腕骨处划出一道深深血痕,皮肉被脏水泡得花白、外翻恐怖极了。 向来只怕鬼的薛如意此刻有些害怕起来,用力伸手去顶头顶的横梁。她一动搂住她的人就闷哼,喘着气轻声道:“别动,横梁上的刺扎进皮肉里了。” 表哥身子那么弱肯定受不了。 薛如意不敢伸手顶横梁,只得扯着嗓子喊大哥。水位还在上升,把她鞋都冲掉了,朝气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她拉住王晏之的手,少见的惊慌:“好好的,房子怎么塌了?” 王晏之虚弱道:“东河岸的河提决堤,洪水过境很快就没事了。”桃源村的地势并不是最低,洪水会往下游走,最多撑到明日水就会退。 “我们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吗?可是水位在升高。”她水性并不算太好,在水里憋不住气。他们被压在下面动不了,如果水位再升高,不等人来救她肯定会淹死。 淹死的人就是水鬼,披头散发,全身浮肿很难看的。 轰隆隆的雷声透过断木传来,薛如意扯着嗓子喊大哥,喊了许久都没人回答。王晏之虚弱的安抚:“别喊了,别等大哥把我们救出去如意的嗓子先哑了。” 平日里再怎么镇定终究是个十七岁的姑娘,这会儿抓住王晏之像是抓住最后一块浮木,焉嗒嗒的泡在水里不说话。 俩个人紧紧挨着,没一会水位升到胸口,一直安静的薛如意忽然小声说:“表哥,要是我淹死了,记得把我的存钱罐子烧给我,里头的银子一半给阿娘,一半就给你吧。” 王晏之动了动,不动声色从插入背脊的木屑里挣脱出来。他用虚弱的笑声掩盖住闷哼,“另一半给我?” 薛如意很认真的回:“嗯,另一半和爹娘都是有继承权的,你是我夫君,自然要给你。” 他悄无声息下潜,伸手把人托抱起来,薛如意吓了一跳,手圈住他脖颈,湿漉漉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还不等说话,上面的横梁咔嚓一声响,她连忙又伸手去撑。水位漫延到王晏之下颚,他仰着头,长发全散在污水里。昏暗逼仄的空间里,薛如意低头与他对视,他温声安抚:“如意不会死的,我托住你。” 薛如意眼圈突然红了,眼眶蓄泪,抿着唇小声的问:“那你会不会淹死啊?” 王晏之托住她又往上抬了抬,水漫到他唇,他呛声咳嗽,等缓过劲才道:“我水性很好的,况且我命本来就是如意救的,死了也无所谓。” 若不是她,他现在应该已经没入黄土被蛇虫鼠蚂啃咬成白骨。 虽然王晏之比谁都想活着,想查出害自己的真凶。 但老天见不得他活着,要收回去一条命就收他的吧。 “胡说,表哥吃了我多少的药,好好的怎么能死。”她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头顶的惊雷还在轰隆隆响,王晏之像是听不到她的话,继续很不情愿的道:“…要是我死了,你就……嫁给林文远吧。” 薛如意错愕,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表哥不是最讨厌林文远,每每见到脸都冷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