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小姐,会在乎这些伤疼不疼吗?” 皎皎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当即就怒道:“我难道不在乎吗?我倘若不在乎,就不会问你疼不疼了!” 她怒归怒,转头便去了太医院,求来了上好的药材香囊,让他随身佩戴着。 有了那些伤药,每逢阴雨天,隐隐作痛的旧伤就好了不少,再也不会让他强忍出一头的冷汗了。 可他从未就此对皎皎道一声谢。 “徐将军?”见他呆呆愣愣着,许久没有回答,小皇帝忍不住出声问道。 徐空月这才回神。唇角的笑意顿时变得无比苦涩,他回答:“怎么会不疼呢?”像是在回答小皇帝,又像是搁着数年的光阴,回答从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小姑娘。 可他再也听不到那小姑娘的满怀关切了。 “那该如何是好?”小皇帝皱着眉,“御医们可有办法?回头朕让御医们给将军把把脉,好好瞧一瞧。” “都是些陈年旧伤。”徐空月微微笑着,“已经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必劳师动众了。” “可是……”小皇帝纠结着,就看到他的眼睛。他面上虽然笑着,可笑意未达眼底,满眼的落寞寂寥,仿佛无边的悲苦压身,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小皇帝年岁还小,对人间疾苦认识不多。只是隐隐觉得,从前母妃身上也曾流露过这样的悲苦。那时他所能给予母妃的,只有一个大大的拥抱。 而他的拥抱仿佛真的有了独特药效,母妃脸上会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那么悲苦烦恼好像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可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年简单易哄的孩子,知道那不过是母亲心有安慰罢了。而他如今虽是皇帝,却也跟常人没什么区别,即便是同样的办法,他甚至都不能让眼前的徐将军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反而只会让他愈发诚惶诚恐。 他满脸写着落寞与不高兴,十分寂寥地出了徐空月的院子。 虽然不能出行宫,但好在行宫很大,有假山小桥流水,他顺着流水往前走着,小大人似的,怀揣着满腹心事。 正发着愁,前方忽然传来一串灵动清脆的笑声。那不是一个人的笑声,像是好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发出的,犹如他前几天刚刚听过的百灵鸟,悦耳动听。 他是小孩子心性,顿时对那笑声起了兴致,满腹的忧愁被抛之脑后,他几乎小跑着朝前方跑去。 身后余连公公一边喊着“陛下,慢点”,一边连忙跟上。 小皇帝很快就来到了发出笑声的地方。那是一片草地,几个穿着各式各样衣裳的小姑娘正聚在一起放纸鸢。其中一个鹅黄色衣裳的小姑娘站得远远的,手里蝴蝶样式的纸鸢飞得很高很高,远远超过了其余小姑娘的纸鸢。 她脸上本来也是肆意的笑容,可一转头,发现其余几人正聚在一起,笑闹着,顿时收敛了笑意,气哼哼扭过了头。 看着她,小皇帝就好似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从前在弘文馆,他也是这样站在离所有人远远的地方,瞧着他们笑闹着。即便他有心想要融入其中,也会招来其他人的白眼与讽刺。 几次之后,他便再也不往那群人中间去了。 眼前的小姑娘,像极了当初的他。他招来余连,指着那个落单的小姑娘,问:“那是谁家的姑娘?” 皇帝此次前往行宫,本就是要小住一段时日,因此有不少大臣都带了家眷。余连在御前伺候着,对朝中各位大臣的家眷都如数家珍。他只瞧了一眼,便笑呵呵道:“那是太傅的小孙女,闺名月盈。” 第48章 夫人难道不怕吗? 月盈, 月盈。 小皇帝在唇舌之间反复念叨了两遍,突然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及时止损, 过犹不及。’”他转脸看向余连:“太傅可是这个意思?” 余连微微弓着腰,笑着道:“这名字听闻确实是太傅所取,只是奴才并不知晓太傅是不是这个意思。” 小皇帝负手而立:“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朕倒是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好。”他小大人似的评价着, 引得余连低头闷笑了起来。 “她纸鸢放得真好,知不知道那纸鸢是谁扎的?” 余连连忙敛了笑意, 答:“听说是月盈小姐自己扎的。” 小皇帝顿时露出惊讶神情:“她自己扎的?她怎么这么厉害?”小孩子总是会对拥有特殊技能的人抱有好感, 小皇帝自然也不例外。他得知月盈会自己扎纸鸢,立马起了兴致,几乎小跑着去了月盈跟前。 月盈正生着闷气,冷不防一个差不多年龄大小的男孩子跑到自己跟前,说:“我听说你的纸鸢是自己扎的,你好厉害啊!” 这样直白的夸奖, 月盈只有小时候在母亲那里听到过, 顿时红了脸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