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霖?”林音喃喃着,总觉得好似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 芸娘道,“阿三姑娘,城郊有处乌霖山,是以……阮娘会不会去乌霖山了?” 林音终于想起,“可是山匪横行的乌霖山?” “不错,便是那处。” “你可还记得你是何时撞见此事的?” “是在许大人被捕后不久。” “许庆之很喜爱这个阮娘,是也不是?” “是……”芸娘点头道,“阮娘精通诗赋,曲儿也唱得好,身段柔媚,许大人发了俸禄便会过来。” “可会过夜?” “会……” “那为何不将她赎出来呢?” “阮娘是楼里的花魁,喜爱她的人多,妈妈起初不想让她走,定得价极高,许大人是个清官,没甚么银钱,后来遇上旱灾,阮娘便自己将自己赎出去了。” “阮娘的身价也降了?” “降了一些,但没有很多,也是笔大数目了。” 林音不解,“那阮娘……当真有这般多银子?” 芸娘摇着头,“我也不知,楼内克扣姑娘们的银子不是一日两日了,兴许阮娘的恩客打赏多,便都落在自己荷包了。” “你还知道甚么别的?” 芸娘摇头,“我全都同姑娘说了,绝无半句虚言。姑娘莫不是怀疑,许大人贪墨灾银一事是为了阮娘做的?” 林音喝口茶,道,“这我不知,但那阮娘绝非是个简单人物。” 林音寻思着,又问了句,“当真是阮娘家中的人将她卖去的?” 芸娘点头,“阮娘比我小几岁,她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楼里了,是她娘将她送来的,也便是前几年的事。那妇人粗鄙不堪,倒是同阮娘并不像。” “许庆之是如何认得阮娘的,你可知晓?” 芸娘低头想了想,“许大人是去年才升来这处做知州的,想来是听说阮娘为万春楼的头牌,才寻来的罢。” “李含又是何时来这里做通判的?” “倒是比许大人早个几年。”芸娘抬眼瞧了瞧林音,“姑娘……为何总问李大人?” “不过随便问问。”林音点了茶水在桌面随意画着。 “你先暂且在这里住着,别乱跑便是,待大旱了了,我会给你笔银钱,你换个地方,去寻门营生,便是好人家的姑娘了。” 芸娘抿唇,默了一阵,终是抬头对林音道,“我不能一直随着阿三姑娘么?” 林音笑起,“你随着我有何用?” 芸娘歪头想着,“我想变成姑娘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林音笑意更甚,“我也不是甚么好人,若非你知晓阮娘一事,我是不会管你的。” 芸娘低头道,“我知晓,我只是觉着姑娘腹中有千秋,无论走哪里都被人尊重。” 林音摩挲着细瓷茶杯,缓缓道,“尊重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得,日子也是自己过出来得,没人帮得了,你先住下好好想想罢。” 芸娘应了一声,起身走远后,林音才抬手唤来方影,“你去州府内寻一下岚校尉。” 方影撇嘴,恩人总对他摆臭脸,他并不想去。 林音却未给他拒绝的机会,径直道,“便说我有很要紧的事寻他,让他今夜巳时在宋府后门处等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