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大步跑上前去,比身后的下人更快更果断地跳进了水池里,游过去将陆文清捞进怀中往岸边带。 郭素和其余人站在岸边搭了一把手,帮着陆双羊将从头湿到脚的陆文清提了上来。 才一上岸陆双羊就松开了手,嫌弃地皱眉,任由弟弟跌坐在地上,蹭了一身泥土。瞥见陆文清没有呛水,扯了扯自己被水浸湿粘在身上的衣领,没好气地问:“你又在胡乱跑什么?身边的下人呢?” 从前他那位嫡母恨不得派十几个人将自己的宝贝儿子团团围住,去哪儿都离不得人,少见今日这样落单。 可陆文清却像是被吓得不轻,一直在哭,尖锐的哭声令陆双羊心烦,看了郭素一眼,抬脚便要同他走,陆文清却猛地扑过来抱住了他的一只脚。 “不许走!”陆文清的脸上水珠和泪珠混杂,语气颇有些蛮不讲理,说完又开始放声大哭,哭声远远地传出去,很快就招来了浩浩荡荡带着一大群仆婢的陆大夫人。 陆大夫人听下人说陆文清不见了,正找儿子找得心急如焚,连前厅的客人都顾不上了,一路经由下人引来花园,一来就撞见了这一幕。她看到爱子浑身是水,还被吓得大哭,连忙扑上来将他紧紧抱进怀中,叠声安抚。 窦瑜拉住了茂娘的手臂。茂娘疑惑地转头,见她将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立即会意,听话地随她暂时站在原地,没有继续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儿子的哭声小了一些,陆大夫人这才兴师问罪般愤怒地看向陆双羊,眼中满是怀疑和抵触。 见到嫡母的表情,陆双羊只是淡淡地陈述了事实:“他不知为何掉进水池里,我下去将他捞了上来。” 嫡母永远都在觉得他时刻想要暗害自己的亲弟弟。 陆大夫人果然不信他的话,咄咄逼人道:“文清怎会自己掉进去?他又不傻!” 陆双羊没有再反复为自己辩解了,看着弟弟埋在母亲的怀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觉得疲倦无趣,无心多言。 只对郭素说:“咱们走吧。” 郭素收回放在陆文清身上的目光。有的孩子年纪不算大,害起人来倒是熟练。他知道陆双羊也已经看出来了,不过是懒得纠缠罢了。 陆大夫人对陆双羊身边站着的这个戴面具的人倒有几分忌惮,可一见陆双羊想走,生怕丢失了一个向他发难的好机会,故而依旧不依不饶。 陆双羊被拦住了去路,冷冷道:“前院还有客人未走,非要这样闹下去,您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 这时陆大夫人身旁作妇人打扮,容貌妖娆的女子柔柔插话道:“……偏偏正是前院热闹的时候,四郎就险些出了事。三郎平日里看见弟弟都要绕道走,今日倒是稀奇。” 她话里有话,分明是在拱火。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茂娘听得气愤,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凑近窦瑜耳边低声说:“这位是府中的季姨娘,平日里将陆文清哄得很是服帖,都快将她看作是半个亲娘了。” 跟着陆大夫人找来此处的几个婢女一直是负责照顾陆文清的,吓得跪了一地,慌乱告罪道:“奴婢们一时没有看住四郎,请大夫人责罚。” 陆文清却忽然大声哭喊:“是哥哥将我推下去的!” 窦瑜与茂娘对视了一眼,不再围观,朝前方走了过去。 走过去的途中,茂娘又悄悄说着:“陆文清年纪虽然小,脾气却很差,是被大夫人和季姨娘宠坏了。不过以前倒不会这样光明正大地说谎,也不知今日是谁教的……” 陆大夫人听到儿子的哭诉,几乎下一句话便要给陆双羊定罪了,长长的细眉一挑,了然又厌恶的神色明晃晃地挂在了脸上:“看来真要叫你父亲来看看,他疼爱的好儿子是如何对待自己亲弟弟的。” 窦瑜走到了几人面前。 郭素最先看到她,脚下微动。 陆大夫人见到窦瑜,先是一愣,然后整理好情绪,挂起了笑容亲昵道:“娘子怎会在此处?” 窦瑜望着她一笑,也不怕得罪人,直接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我带着婢女在后面的凉亭坐着,不巧看到了事情的经过。这位小郎君独自跑到水池边,又不知怎么掉了下去。陆三郎确实只是路过,好心救人。” 她说这几句话时还看了陆文清一眼,这意思便是他说谎了。陆文清没想过自己会被人当场戳穿,仍然保持着张嘴哭叫的姿势,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陆双羊看了窦瑜一眼。 见众人都朝自己望了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