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又说了一遍,“下雨了……” 陆则没办法,把帐子拉开,起身去开窗户,回到床上,陪着看了一晚上的雨。 快天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江晚芙才肯睡了过去,她睡得很安静,侧着身子,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放在小腹上,另一只手微微蜷缩在枕侧。陆则看了会儿,又心软了,懒得同她计较昨晚的事情,起身出了门。 回来后,饭桌上,他提起昨晚的事,她却愣了会儿,表情一瞬间很奇怪,不等他仔细看,她便已经点了头,慢慢地答应下来,“嗯,不会了。” 第二次是白天。 那日他休沐,和谢回约好见面,起得没有往常早,他起来的时候,江晚芙也起身了,他去次间换衣裳,就听见外边传来一阵打碎什么东西的响声,还有惠娘和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顾不得穿外袍,疾步进了内室,就看见梳妆台的镜子被什么东西砸碎了,一盒胭脂翻在地上,红色的膏泥弄得地上一片狼藉,江晚芙站在那里,神情茫然,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 陆则走过去,拉她的手,江晚芙却像是吓到了一样,有些一惊一乍的,看了他一眼。陆则没有说话,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叫下人进来收拾残局。 “换个新的过来。”陆则吩咐下人。 他转头看身侧的江晚芙,这个月份已经显怀了,但她还是瘦,怎么补都不长肉,下巴甚至比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要尖。她似乎是吓到了,可能怀孕的妇人很容易受惊,手上冰凉,被他握着的指尖也轻轻发颤,整个人脆弱得给人一种她即将要碎掉的错觉。 陆则第一次觉得自己口拙,除了别怕,也说不出别的安慰,只叫人立刻把内室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又派人去推了谢回的约。 他整日都留在了宅子里,江晚芙却怏怏的,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日, 陆则在床边坐着,摸了摸她的侧脸,怎么这么容易吓到? 第三次是几天后。 他踏进院门,一群仆妇丫鬟,都围在榆树下,神情紧张。陆则抬头,只听到脑子里嗡地一声,脸一下子白了。 高大的榆树上,郁郁葱葱的碧绿枝叶中,江晚芙坐在其中一根不粗不细的树干上,双腿垂落下来,轻轻的晃着,青白的裙,也轻轻随风摇曳着。 那么高的树,一屋子的丫鬟仆妇,怎么会让江晚芙爬上去的,她还怀着身孕,要是跌下来……陆则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冷声叫人搬了梯子来,一把推开常安拦上来的手,撩起袍角,爬了上去,他离她很近了,听到她口里哼着歌,调子婉转柔和,吴侬软语。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落在她的脸上。 陆则小心翼翼把手伸过去,他不敢贸然拉她,怕吓到她,“阿芙,我们下去,好不好?” 江晚芙听到他的声音,朝他看了过来,微微歪着脑袋,面上表情有点不符合她年岁的天真,陆则又叫了她一声,“阿芙……” 她像是认出他一样,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慢慢地弯了眉眼,她把手递给他,陆则一把就握住了,丝毫不敢松开,他抱住了她,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忽地小声地道,“爹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则一僵,他没有说话,抱住她,一跃而下,稳稳落地,便朝常安冷声道,“把吴别山带来。” 他把她放到床榻上,脱了她的鞋袜,盖好被子,低声问,“阿芙,我是谁?” 她似乎很不解地看着他,神情又有点不安,小声地问,“你不是爹爹吗?” 陆则不说话,江晚芙看上去便越发的不安了,她想把手缩回去,直到陆则开口,“我是。”她才安静下来,又问他,“爹爹,娘呢?她怎么不来看芙儿?” 陆则轻声地道,“等你睡醒了,她就回来了……睡吧。” 江晚芙睡着了。 陆则等她睡得很沉了,才走出内室,他叫了惠娘过来,惠娘一如既往地惧怕他,低着头,陆则冷声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想到那个雨夜,她那时的表现,便已经很不对劲了。但惠娘开了口,说出了一个远比他想象中更早的日子。 “小郎君死后,娘子大受打击,总是一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