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本来也没打算用杨氏送来的东西,听了后也只点了点头,“苏州来的几人,等他们略歇几日,就送他们回去吧。” 跟惠娘说过话,江晚芙便又回了正屋,进了内室,就看见陆则正在检查姚晗的课业,他手里拿了支狼毫,在宣纸上圈了几处,正跟小孩儿说着话。 “卫懿好鹤,鲁隐观鱼。说的是春秋时期卫国和鲁国的君主,因一己之私,荒废国政。卫懿喜鹤,乃至耗费重金豢养,于鹤加官进爵,却不顾百姓疾苦……鲁隐是春秋时期鲁国君主,爱好观渔夫捕鱼,欲亲至棠山,隐公叔父臧僖伯劝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意思是凡于国大事、祭祀无用之物,君主不宜过分推崇。游乐玩逸之事,不可高于国事。”陆则垂着眼,神情淡然地娓娓道来。 陆则在宫中启蒙,与先太子刘兆一同念书,给太子教课的非大儒文士不取,他的学问,连科举举业都够用,应付一个姚晗,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姚晗也听得十分认真,江晚芙看着这一幕,都不舍得打扰,打算悄无声息退出去,却见陆则和小孩儿二人都抬起头,齐齐朝这边看来。二人连动作都十分相似,只五官不像。 姚晗高高兴兴地喊了她一声,“婶娘。” 见二人已经看见她了,江晚芙索性便进去了,走到床榻边,低头看了看陆则手中拿着的课业,画圈的没几处。姚晗倒是有些害羞的样子,拿过自己抄的课业,板着小脸道,“我再去抄一遍。” 说罢,看了陆则一眼。陆则轻瞥他一眼,松开手,“嗯,去吧。” 见小孩儿去了书桌边坐下,认认真真低头抄写起来,江晚芙忍不住小声朝陆则道,“你待他会不会太严厉了?” 刚才她站在门口看二人,陆则神情严肃,目光严厉,从头到尾连笑都没笑一下。姚晗呢,就跟只小鹌鹑似的,规规矩矩站着,腰挺得笔直笔直的,手都规规矩矩地贴着腿两侧,也学陆则板着脸。 等他们的孩子出生了,若是个女孩儿,倒还好,若是个小郎君,只怕陆则就要当个严父了。好像陆家都是如此,公公卫国公也是个严父,永嘉公主却又很慈和,可能她和陆则做了父母,也跟公婆差不多吧。 想归想,江晚芙倒没有说不许陆则这么做。 爹娘里总要有个镇得住孩子的,她大约是做不来的,想到那么点点大的孩子,软乎乎叫她娘亲,她就怎么也严厉不起来。所以,还是交给陆则吧…… 陆则看着阿芙,一时没有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念珠,过了会儿,他叫了她,“阿芙——” 江晚芙抬眼,应了他一句,“嗯,怎么了?” 陆则放开念珠,伸手握住阿芙的手,很轻地道,“我想,改日和祖母提一句,我想收这孩子为义子,你意下如何?” 她很喜欢这个叫姚晗的孩子吧…… 江晚芙惊讶地看了陆则一眼,又朝书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在姚晗似乎没听见这边的动静,还很认真地埋头抄书,她回过头,仔细想了想,迟疑道,“其他倒没什么,只是姚家只留了他一个子嗣,会不会不好?” 陆则温和道,“只是义子,也不必改姓,倒也无妨。” 江晚芙想了想,觉得对姚晗而言,若能认陆则为义父,的确是件好事,但还是道,“还是问过祖母吧,我们也不好拿主意的。” 陆则自然点头,“好。” 二人话刚说完,就见惠娘进屋了,手里端着药。是陆则的,还有江晚芙的。 第158章 心里却莫名地觉得不安…… 江晚芙先端了陆则的药,递给他,才去端自己的安胎药。换了方子,以往颜色浓黑的汤药,倒是呈现出略淡几分的琥珀色,烛光映照在琥珀色的药汁中,轻轻晃动着。 惠娘一如既往地把蜜饯拿出来备着,道,“石大夫说换了方子后,还添了些甘草,只是也没人尝过,不知还苦不苦,蜜饯便还是给您备着了。” 江晚芙微微点头,低头去喝,唇瓣将碰未碰那瓷碗的碗沿时,陆则却忽的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略微用力,按住瓷碗另一面。他的声音有几分紧绷着,“阿芙。” 江晚芙听他唤自己,闻声抬了头,疑惑地望他,男人亦看着她,一侧烛光照在他的侧脸,半明半暗,他的五官偏深邃冷肃,瞳孔里清楚地映着她的模样。江晚芙不解,张口问,“夫君,怎么了?” “太烫了。再等等吧……”陆则垂下眼道,他把瓷碗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