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不大说什么,但总是能很敏锐地察觉她的那些小心思,小心翼翼护着宠着她。 其实她可能表面上看上去很软弱温和的样子,但实际上,她还是独立的。母亲过世得太早了,祖母又孱弱多病,她一直是自己护着自己,护着阿弟,尽量不给祖母添乱,她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根本没有陆则想得那么脆弱。 但他好像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也不在意,还是把她当孩子一样护着。 在嫁给陆则之前,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依赖未来的夫君,她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但那个时候,从惠娘口中得知陆则遇刺的消息时,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头顶的天都塌下来了。 想到那个时候的情绪,江晚芙仿佛被恐惧和后怕攫住了喉咙一般,终于压抑不住情绪,哽咽着哭出了声音。 怕惊动外头的惠娘,她哭得很小声,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视线甚至都被不断涌出来的眼泪模糊了的时候,感觉一只手,轻轻替她擦了擦眼泪。 她愣愣地回过头,看见陆则醒了,他不厌其烦替她擦着涌出来的泪,声音不是很有力,却依旧带着那股最让她安心的温和和醇厚。 “不要怕,我没事……” 江晚芙本来不想哭了,但根本忍不住,她没有说话,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像是发泄情绪一样,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太害怕了。她将脸埋在陆则手臂和被褥的空隙里,哭得肩膀微微颤抖着。陆则的手,在她的背上,一直很轻地抚着,像是无声的安慰。 第156章 他甚至没办法和她解释…… 江晚芙哭够了,才抬起脸,侧过脸擦干脸上的泪,叫了惠娘进来。惠娘进屋,见陆则醒了,却是很惊喜,江晚芙吩咐她,“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还有,叫膳房送些当归鲈鱼汤来,不要米饭,粥熬得烂些。再看着上几个菜吧,不要生冷辛辣的……” 惠娘自然是一一应下。本来今天还要摆满月宴,膳房人就不少,各个灶都烧得热乎着,惠娘一叫膳,没过多久,就带着菱枝和纤云几个把吃食送来了。 陆则正用膳的时候,得了消息的陆致等几兄弟赶过来了,进屋跟陆则说话。江晚芙便起身避到次间去了,想了想,跟惠娘吩咐,“惠娘,你等会儿带人把碧纱橱收拾出来吧。” 陆则还受着伤,他们肯定是不能同床的,江晚芙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朝陆则怀里拱,碰了他伤口就不好了。但要分开住,她也不放心,索性把一直没用过的碧纱橱收拾出来。 惠娘颔首,又说了些满月宴的事情,道,“方才二夫人派人过来说,大少夫人知道出了事,便主动跟老太太说,满月宴就不摆了。裴夫人已经带着儿媳妇回去了。让您不必惦记着这事。” 江晚芙自然没心思去惦记平哥儿的满月宴了,只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又道,“你去问问石大夫,最好是能留他在府里住些时日,他要是不肯,你就去请吴别山,总归夜里府里还是要留个大夫,以防万一才好。夫君的药现下是谁在熬?” 惠娘刚刚去问过药熬好没有,倒是正好知道,答得也很快,“是常侍卫长亲自盯着石大夫带的一个药仆在熬。” 看来出了遇刺的事情,陆则身边的人也警惕了,这时候再小心都是应该的。江晚芙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既常宁盯着,你便跟立雪堂的仆妇下人叮嘱一声,都不许进那屋。送药也是,定了人就不许改,出了纰漏我也只找她,规矩要提前说。” 虽说府里应当是安全的,但江晚芙现下实在有些草木皆兵了,成国公府都敢当街刺杀陆则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万一混了人进来呢?也不是绝无可能的。 江晚芙这边话刚说完,纤云便过来敲门了,说陆致几个从正屋出来了。江晚芙便出去送客,在庭院见着兄弟几人,几人不比陆二爷、陆三爷,像陆致和陆运在衙门都是资历浅的,陆机更是还在国子监念书,是特意告假赶回来的。 江晚芙自是要代陆则谢过几人,她停下步子,温和地同几人道谢。 陆运听了,忙道,“二嫂快别客气,都是自家兄弟,我们过来也是应该的。我带了些老山参还有药材来,都是年份久的,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江晚芙叫惠娘接过来,又谢过他。陆机年纪最小,站在最末,此时见三哥跟二嫂说话,便抬起头看她,见她眼眶发红,眼睛也有些许的肿,显然是哭过了,站在那里,像一株孱弱的芙蓉花,叫人看了心生不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