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殓安葬。要么老老实实认命,从今往后,牢记你姨娘的本分,好好侍奉主母,不可心生歹念。倘若今日你出了这个门,再寻死觅活,往后就去庄子上过活,再也别想踏进国公府一步。你不妨试一试,看大郎敢不敢忤逆我,去看你一眼。” “你那老仆一头撞死之前,倒是说过,说你是好人家养大的女儿,书香门第出身,我给你体面的机会……” 说完,掀开那承盘上的白布,抬手将麻绳丢在地上,冷冷道,“来,你自己选了。要么吊死,要么认命。” 林若柳哆嗦着手,羞耻得脸涨红,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真的恨不得就这么吊死算了。可手摸到麻绳,却是浑身一颤。 要么以死明志,要么认命。她很清楚,陆老夫人不是在诈她,她是真的巴不得她去死,在她眼里,她活着大概就是耻辱。 可她怎么会愿意去死,她好不容易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够在一起。孩子没了,大表哥说,他们还会有的。 他们还有以后,她怎么肯就这样去死。 林若柳浑身一颤,跟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将那麻绳一把丢开,瘫坐在地上,终于缓缓将头低了下去,嗫喏着道,“我认……老夫人,我认……” 陆老夫人听到这一句“我认”,没有半点意外,林若柳要真敢去死,她倒敬佩她,只可惜,她不敢,没人不怕死。也许在那个叫“张妈妈”的老仆死的那一晚,大郎不纳林若柳,林若柳会一头撞死。但现在,她不敢,也不舍得死。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要死要活的人,不过是喊一喊、叫一叫罢了。 这道理她懂,大郎不懂。所以今天,她把这层窗户纸撕开给他看了。 真正要死的人,从不会喊,也不会死了几回都死不了,麻绳、水井、柱子、地砖、碎瓷片……哪样死不了呢? …… 陆老夫人三两下料理了林若柳的事情,旁人自是不知,只晓得,府中大郎君开始议亲了。陆老夫人相看了几日,选中了裴家次女。 这裴娘子闺名唤婉柔,模样斯文秀气。裴家门第不算很高,裴二娘子的父亲,只是翰林院的一个老学士,虽眼下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但翰林院也不是人人都能入内阁的,十个里头,顶了天也就一两个。除去翰林院的光环,其实也就是普通官员。 但这裴二娘子本人,却算得上很出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难得的是,她虽是个才女,但并不傲气,待人温和有礼,进退有度,不是个只知道死读书的。 相看那一日,江晚芙也在。长辈们在一旁说话,她身为晚辈,就在一旁作陪,同裴二娘子也聊了几句,几句话下来,不说多喜欢,至少觉得挺好相处的。 当然,大伯子娶妻,她做弟媳的,自然不会多话,也就是陪着,她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陆则身上。 因陛下降旨,陆则如今代管刑部,身上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虽没到要宿在刑部的地步,每日也是早出晚归。 江晚芙见他早出晚归,虽觉得心疼,但也晓得,他在外做的都是正事,只能在庶务上多费些心思,婆母那里多去几趟,好叫他不必被杂事所扰。 明嘉堂里,纤云端了汤药进来,恭敬道,“夫人,药熬好了。” 江晚芙颔首接过去。前几日,永嘉公主夜里受了寒,便有些咳嗽,作为儿媳,她自然是要过来照顾婆母的,便住在了明嘉堂。 她进了内室,永嘉公主靠着迎枕翻书,见了那浓黑的药汁,便不自觉皱了眉。 江晚芙瞥见自家婆母神色,觉得有些好笑。刚到国公府的时候,她还一直觉得,永嘉公主高高在上,话也少,一看就很不好接近,如今接触得多了,才发现,她这婆母其实性子很好,也没什么架子,偶尔甚至有几分孩子气。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