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做派,同见死不救的陆则,有着天壤之别。她也喜欢着这样的陆致,摘星楼里,她以为自己要死了,陆致舍命救了她;张妈妈死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被随便嫁出去,陆致顶着压力,纳了她。 他这样心软善良,这样宽厚儒雅,她其实不是想抢走他的,只是忍不住想要接近他,没有人待她这样好的,陆致是第一个。 现在,听着他口中对别的女子的怜惜,林若柳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听到那句“日后,我会对你好的”后,却又感觉一阵暖流充斥着胸口,连丧子的悲痛,仿佛都被冲淡了些许。 她下意识丢掉那些念头,整个人贴紧男人的胸膛,闭着眼,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如幼时在父亲怀中那般。 陆致也第一次没有推开她。 他虽基本歇在林若柳房里,但其实除了醉酒的那一晚外,他并没有碰过她。 说他虚伪也好,伪君子也罢,起初,他只是不想在江表妹还在府里的时候,亲近旁的女子,后来,赐婚的圣旨来得猝不及防,他更是没了心思。 但现在,陆致闭了闭眼,孩子是无辜的,这件事上,是他的错。 . 明思堂内一地鸡毛,但一个姨娘落胎,在偌大的国公府,委实兴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连惠娘都没听说这事,当然,即便是听见了,也懒得放在心上。毕竟,如今自家娘子是世子正妻,林若柳不过一个姨娘,若真把她当一回事,未免有些自降身价了。 眼下,惠娘正望着内室紧闭的门,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 娘子进屋歇息前,吩咐过,让她到了时辰就去唤她的,可娘子前脚刚歇下,世子后脚便从书房回来了,进了内室。虽说没什么声音,大抵是没做什么的,可想起世子那张冷冰冰的脸,惠娘多少还是有些发憷。 看了眼时辰,惠娘咬咬牙,决定再等一刻钟,若屋里再没动静,她就推门进去了。 而此时的内室里的场景,并不似惠娘想的那般见不得人。 矮榻上,江晚芙拥着被褥,睡得香甜。陆则不过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手里的书,偶尔觉得无聊了,便抬眼看一眼睡得香甜的小娘子。 江晚芙睡觉的时候,其实不像平日里那么乖顺老实,这一点,陆则昨晚便发现了,小娘子睡着的时候,喜欢窝成一团,还喜欢朝暖和的地方拱,跟屋里养着的那只叫“元宝”的小猫似的。 半醒不醒的时候,最有意思,睡意朦胧的,会无意识用脸颊蹭着柔软的被褥。 总之,比书要有意思那么一点。 陆则收回视线,继续翻着手里的书,矮榻上的江晚芙,却是醒了,迷迷糊糊睁眼,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正想唤惠娘,却蓦地看见屋里坐着个男子,吓得她瞌睡虫都跑没了。 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成亲了,屋里有男子,也正常。 江晚芙坐起来,掩唇小小打了个哈欠,见陆则看过来了,便摆出一副端庄贤惠的妻子模样,轻声道,“夫君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丫鬟喊我?” 她自以为自己挺贤惠的,岂料落在陆则眼里,就是鬓发蹭得乱糟糟,白皙面颊睡得红红的,眼眸湿漉漉的,还残留着几分睡意,怎么看,都和端庄贤惠这四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但讨人喜欢,倒是有几分的。 陆则放下书,顺手倒了茶,起身递过去,“没多久。祭祖还早。” 他说话一向言简意赅,江晚芙多多少少有点习惯了,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说他没等很久,见祭祖的时间尚早,想让她多睡会儿,便没叫丫鬟喊她起来。 至于陆则是不是这个意思,江晚芙觉得,两人暂时还没亲近到那个地步,也不好开口问,只当他就是这么想了。 心里想着,江晚芙面上露出讨喜的笑容,抿抿唇,抬眼望着男人,笑眯眯道,“多谢夫君。” 说罢,接过茶盏,捧在手里,小口喝着,待整个人醒过来了,才唤了声惠娘,起身去换祭祖的裙衫。 换好祭祖的裙衫,夫妻俩冒着大雪,到了宗祠。踏进去,略等了片刻,人就都到了。 说是祭祖,其实也就是家中纳了新妇,要在宗谱上添上新妇的名字。 一番磕头祭祖过后,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便取出那本所在匣龛中的宗谱,暗黄封皮,大约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纸页略有些发黄。 小心掀开几页,笔尖沾墨,小心在“次子(嫡)陆则”一行后,添上一行小字。 “妻陆江氏” 日后若是二人生儿育女,待到年末祭祖时,则还要在下面添上儿女的名字,若有格外出息的,还能多添几行描述,譬如陆则就有,何时被封为世子,日后大约还有何时袭承爵位等等。 江晚芙看着那行小字,蓦地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