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慌了手脚,云竹瞧见他们粗心大意,也不敢将这事交于他们去办,兀自撑了伞,快步往院子外走。 走至月洞门外,正欲右走,便撞上了刚从外边回来的福来。 云竹瞧见他,悬着的心落了大半。福来很快唤来府医,又安排马车,送云竹去马行街请医术了得的女医,自己则纵身跃马,不断地往大内赶。 * 大内眼下乱糟糟地一团,禁军和锦衣卫齐齐列在各宫殿外。朝臣因清晨东厂提人的事多有微词,不少心气儿高的,拍着格扇门,大骂靳濯元扰乱朝纲。 乾清宫那厢也是兵荒马乱,太医署的人跪了满屋,圣上虽无性命之忧,在这儿风口浪尖上也不能掉以轻心。 靳濯元拿下俞灏等人之后,并不守在乾清宫。他不顾宫人阻拦,大步迈入长公主的凤元殿,曳撒一拂,通身贵气地坐在官帽椅上。 萧双宜神色不佳,衣裳仍是昨日宴上的那身,裙摆处还沾着几点干涸的血渍,一看便是坐了整宿。 她瞥见靳濯元后,只是懒懒地侧过身子,也不似平日那般争锋相对。 靳濯元默不作声地拨弄着手里的白玉指环,一双眼落在她金钗微斜的的发髻上。 “殿下平日见了咱家,可不是这般虚心冷气。” 萧双宜冷冷笑着:“你这人真是有趣,非要全天下的人都指着鼻子骂你,你才痛快舒心?” 靳濯元眉尾微抬,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身子后仰,大半个身子圈在官帽椅内:“殿下要问甚么快些问,咱家可有不少话等着问殿下。” 萧双宜抓着裙面,新染的蔻丹纤长张扬,勾出些金丝线,胡乱缠绕在指盖上。 静默半晌,她终于妥协开口:“他怎么样了?” 靳濯元毫不意外地笑了声:“殿下既想要他性命,又寄挂他好与好,咱家混迹朝堂这么多年,当真是不明白殿下的心意了。” 萧双宜猛然抬头。 “你怎么知道?” 他突然起身,步步逼近,然后眼神明净地盯着萧双宜的眼。对上他洞察入微且坦荡的眼神后,突然觉得阴险狠辣的好似是自己。她自我厌弃地垂眼:“你都知道了怎么不着东厂的人将我拿下?” 靳濯元叹了口气,眼底复杂,语气却稍有缓和:“圣上待你不薄...” 愧怍乍然在心底滋生,她喃喃自语道:“是啊...他待我不薄。” 萧双宜突然记起,她端起魏辞面前的酒壶,偷偷将指腹上的毒粉站在壶嘴口。玉液琼浆淬了毒,缓缓流入魏辞手上的酒盏中。 她也曾迟疑,在魏辞将要入口的那瞬,心生悔意,抢过了他手里的酒盏。 魏辞却反握住了她的手腕,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倾身上去,附耳问她:“姐姐到底是舍不得朕死。可朕却想知道,倘或朕卧病在床,姐姐会不会有一点儿心疼?” 还未及萧双宜反应,他便就着她的手,将那口朕酒顺了下去。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脸,正欲喊太医,台上的便杂耍便亮出利剑,迎面刺来。 记起昨夜的事,萧双宜突然掩面而泣。 靳濯元有些头疼,他哪里不知道魏辞的心思,却没想到平日人畜无害的小皇帝,背地里还有这么一套自损八百,博人心疼的法子。 他尝过情念后,倒也不似先前这般不近人情,瞧魏辞这样疯,总想着帮他一把。 可两厢权宜后,他还是如实同萧双宜说道:“殿下下药的剂量太少了些,毒药不是这般下的,抹在壶嘴能起甚么作用?” 萧双宜愣了一瞬,面上仍淌着泪,双肩却不再抽耸。 “那他便是没事了?” 靳濯元不置可否,见她面色稍缓,便继续将话题往下引。 “咱家只是好奇,太后究竟同殿下说了甚么,殿下才会对圣上做出这样的事来?” 第61章 竟是以公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