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自打他办了私学,余州一地求学之人源源不断,门生众多。” 靳濯元的眼神迟迟落在‘薛湛水’这三个字上,国子监是中央官学,监丞规管士子的德行、操守,又辅助科考事项。都道人往高处走,这薛湛水倒是有趣,从国子监辞官,回乡兴办了私学。 倘或他非有自己的主张学说想要游说,应当也不会摒弃仕途,捡个落第秀才才肯当的塾师。 “他平日都讲些甚么?” 诚顺摇了摇头:“薛湛水关起门来讲课,其门生又口风极严,小的只敢稍作询问,唯恐追根问底,最后打草惊蛇。” “你做事细致,确实不宜多问。”他合上册子,丢至桌案上,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个私学别有明目:“明日一早,你便着人去备束脩六礼。” 诚顺怔愣了一瞬:“爷。咱们不是富行天下的商贾吗?这束脩六礼,不是拜师所用吗?您莫不是想...” 靳濯元懒得掀眼,横竖都是胡诌出来的身份,是商贾亦或是塾生又有甚么要紧? 他瞧着就这么不像读书出仕之人吗? 此时,陆芍正消食回来。 因余州偏居秦岭以北,被山脉阻滞了大半寒潮,是以她夜里出屋子时,并未披上斗篷,身上没有厚重的衣裳,就连行动也轻快起来。 甫一迈入屋子,正巧听见二人在谈束脩六礼。 “厂督要拜师?” 陆芍毫不遮掩自己的惊讶,她那双乌溜的眸子先瞧了一眼靳濯元,又试探性地落在诚顺身上。 诚顺轻轻点头,屋里凝滞一瞬。 少有人将东厂提督同儒雅的文人联系在一起。 就连诚顺和福来也不例外。 陆芍还记得他不愿将自己比作春月柳,甚至自哂,说自己的名字同清风明月靠在一块儿,污浊了文人眼里清然的寄托。 所以此回他要拜师,纵使是为了探查内情,却仍有些格格不入。 很难想象,他往那学堂一坐,浑身戾气十足,哪个塾师敢开口讲学。 陆芍不好直言,只得捏着他的袖子,暗示道:“若要拜师入学,穿玄色的衣裳,恐少了份文人独有的风雅。” 她又伸手去抚他紧蹙的眉眼:“神情也不当如此。入私学的塾生,虽自五六岁至二十岁左右的都有,却仍是十二三岁居多。厂督这幅模样,恐教人吓着。” 靳濯元反握住她的柔荑:“芍芍是在嫌我年纪大?” 陆芍的手一顿:“厂督不过二十又三,正是年轻气盛,怎会有年纪大这一说?只是想着,薛先生的私学应当不好上,准备齐全些总归有备无患。” 毕竟拜师非学生一厢情愿便可入学,尤其是薛湛水这样门生众多的人,恐怕只有他瞧对眼了,才肯收下这束脩六礼。 诚顺和福来眼观鼻观心,乖觉地掩门出去。 靳濯元却发觉这小丫头来了余州后,活像是山匪来到了自己的地界,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甚么话都敢说。 “那是嫌我性子不够温善?” “也不能说是不够温善,就是...” 就是同‘温善’二字压根搭不上边。 可是陆芍断不敢这般同他说话,一时又想不出适当的词,只能在那儿支支吾吾地囫囵敷衍着。 只听她绕了个大弯,最后绞尽脑汁,越描越黑,也没说出甚么好听的话来。 靳濯元的脸色一沉再沉,像是外边不见天光的夜色,他横抱起陆芍,伸手往她裙下探,果不其然触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