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臭袜子恶心得直不起来腰的赵二斗,顾掬尘有些哭笑不得。 陈太医却趁着赵二斗愣神的工夫冲了过来。顾掬尘微眯了眯眼,脚下条件反射就要躲开仍而看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那张清瘦的脸,她脚下的步子却怎么也挪不开了。 那一天烈日炎炎,芭蕉冉冉。一个粉妆玉琢的六七岁小女孩,黑玉萄匐似的大眼中擒着两潭晶莹欲滴的水雾,面前一个清矍老者,板着一张,举着一柄黑渗渗的戒尺训道:“医者无小事,些微疏忽,便会损伤人命。你竟拜我为师的第一天,我便已告知于你。常修从医之德,常怀律己之心。凡大医治病,必学好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求含灵之苦。勿避险希、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然,你怎可以一己之么,以医害人。” “啪啪”两声,小女孩白嫩嫩的小手挨了两戒尺,老者并没有故意高抬轻放,这两下很是下了些力气。小女孩的手立时高高肿了起来,眼泪簌簌而下。 小女孩抽抽噎噎的反驳道:“那人是坏人,去年的花朝节,他还想拐了我去了。这样的人,我为什么不可以以医害他。难道还要我救他。我不,我偏不。……我不是圣母玛丽苏,我没有做错……” “啪啪”两声,小女孩又挨了两戒尺。 “……夫有医术,有医道,术可暂行一世,道则流芳千古。” “……我就是遗臭万年,也不作烂好人,死也不做东敦先生……” “……万物尊道而贵德,你德行不够,如何行医?” “……我行医便是救我想救之人,此心如铁坚,至死不改……” “……为医者,须绝驰骛利名之心,专博施救援之心……” “……”仍无论老者说什么,看似粉嫩嫩的小女孩,性子却十分的执拗,不改初心。最后怎么啦?最后,是母亲闻讯赶了过来,两相劝和,最终不了了之。小女孩认真学医,以后行医也只救她想救之人。陈太医虽然每回都要训戒她几句,却也没有再强求于她。 原以为尘封的往事忽然闯入,顾掬尘只觉身似在梦中。原来从始至终,她就不是一个乖徒弟。原来无论过了几世,她总是会惹怒师傅呀。 一声响亮清脆的马掌声终于搧到了顾掬尘的脸上。听到了响亮的巴掌声,陈太医也怔住了。他早就做好了这个油滑的小子一定会躲开的结果了。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对面的小子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他再次打下去一样。 陈太医一时没料到顾掬尘会是这种反应。反而不知接下来还要怎么教训这个小子了。心中的愤愤之气因为这一时的茫然,居然散去了不少。 看着陈太医这样的眼神,顾搂尘觉得她这一巴掌倒是没白挨。虽然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仍而以陈太医的手劲,也只不过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印子。 她从往事中拔离出来,悠悠然说道:“陈太医可曾阅过一本《免疫类方》的医书?” 陈太医被顾掬尘这天马行空的一个神转折提问也问懵怔了。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学医术几十年,对这一本很普照通的医学曲籍,自然是看过的。 此书也是由齐太祖传下来的。 顾掬尘起身,搬过不一把梨花雕花书卷椅,示意陈太医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样子。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