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跑得漫不经心,顾掬尘追得气喘咻咻。不知不觉,树叶黄了,夏花落了,秋天来了。不知不觉,顾掬尘已来到这里五个多月了。 这一天,顾掬尘趁夜而来,看着那个坐在那里,身体已然好了大半的温和少年,“咦,今晚怎地不敷粉?不装柔弱了?”顾掬尘故作惊诧道。 陈柬回头,看着坐在窗沿上,翘着二郎腿的男装女孩。嘿,瞧着她这般行迹,要不是他天生嗅觉灵敏,怎么会信对面的那个虎头虎脑,调皮顽劣的比男孩子还男孩子的小子,是如假包换的小丫头。 也不知她这般行事下去,将来如何嫁人? 也不知那位看起来明明温柔的顾垩氏是怎么将女儿养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擦过,但知道你大约这个时辰要来,才洗了的。” “哦,原来是这样吗?我不是说你敷粉很美的吗?你干嘛知道我要来,就洗了去?” 被顾掬尘调侃得多了,陈柬也不在乎她暗地里嘲笑他象女子般敷粉的事了。顾掬尘见他见招拆招,根本没生气,她甚觉无趣。她从窗台一跃而下,抓起他的手就开始了诊起脉来。 “嗯,恢复得不错,今天我帮你再施一次针就可以的。其它的些微余毒,你每天按我前两天开的方子吃,再按我改了的泡浴方子泡澡。过了半年左右,你就和常人没区别了。不过,你身体倒底受了这十多年的毒,所以除了练些强身健体法子,是不能修习武功的。” 陈柬听到他的病马上就要好了时,一双黑黢黢的眼睛亮得灼人,却并没有什么遗憾的神情。他对武学不感兴趣。对他来说,身体没有病痛折磨本就是奢望了。现在不但病痛没了,他还能如正常人一般生活。他如何不喜? “不防,我由来不喜武学。”陈柬停了停,转身看向丁山,“去把那个红漆木匣子拿来。” 顾掬尘微愣,“嗯,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要送给我什么?”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接过丁山递过来的木匣,她打开了往里一看。只见沉香木的雕花匣里,却只放着一张颜色发黄的纸。 顾掬尘的心立时砰砰跳了起来,“这是?” “你的诊金。”陈柬淡淡道。 顾掬尘拿出那张黄色的纸张,“你不说让我自己去给陈白氏去要吗?你只会帮我敲些边鼓吗?” “我改变了主意了。我原来不信你小小年纪真能帮我解了这毒的。我只以为你是在吹牛。原先以为你最多帮我调理调理,让我少些痛就顶天了,没想到我这破败的身体真的还有好的一天。” “哎,你是个很好的生意人啊。你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做亏本买卖呀。” “呵呵,是吧。我陈柬就是这样的人呀。怎么,你失望了?” “不会,此乃人之常情尔。难得你这么坦诚。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给你治一半,留一半的。呵呵……跟你要个庄子你还还扭扭捏捏,一点都不痛快……可惜我人品太高,心肠太软啊……啊,不忍心你这如花美男,碾落成了泥……哎,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哎……我这么心性高洁,难自弃啊……”噗的一声,却是丁山胀红着一张脸笑了起来,陈柬却还只是木着一张脸听着顾掬尘的自我吹捧,边上的丁山却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掬尘白了丁山一眼,小子一点都不给面子,“……你现在干嘛这么干脆将地契给了我?就不怕我一走了之,不给你针炙了?” “在你来以前。我陈柬从来不知这个世界安静睡觉是什么感觉?我也不知双脚轻松走在地上是什么感觉?我亦不知世界上的膳食原来如此美味?我也不知这世界原来是如此的多姿多彩,我不知……对于你来说,这不过是短短的三个多月时光。但对于我陈柬来说,却是你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对于我陈柬意味着什么?大概只有我才知道。我陈柬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你顾掬尘旦凡有事相求,只要我陈柬能做到,赴汤蹈火定然在所不辞。” 顾掬尘点头,毫不推辞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一言为定。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哟。” 顾掬尘将木匣交给一直守在一边的丁风,“这个给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