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不破戒。”不戒看着守一,“可是住持也晓得,我并未出家。” 或许之前存了这个心思,但现在早就遗忘到九霄云外了。 守一笑了:“你爷爷把你交给我,是为了让你看清,可又怕你看得太清。 “看清地是这世间百年不变的规则,情仇爱与断舍离,看得太清又违背了你这些年所坚守的道义与准则。 “我知你给自己取‘不戒’并不是为了戒断情爱,因为你从来没有离开过世俗,但你只要还在这座庙宇,还穿着这身袈裟,有些戒,我不说,你也清楚该不该破。” 那晚过后,不戒又重新执笔,虽然还是排斥那些枯燥乏味的经文,但至少能慢慢回到从前克制收敛的样子,临摹起前人大家们的手迹。 宝橒将红豆粥放在桌上,走到不戒身边帮他磨墨。 目光停留在指骨修长的手上,这双手执过狼毫也拿过长枪,拨弄佛珠也轻抚娇娘,身上独特的矛盾感像是游荡于枯枝垂落的雪地,苍茫之后偶然发现了新抽的绿芽。 手边是一本翻开的《千字文》,宝橒本以为他在对着临摹,凑近看去发现根本只是摆设,宣纸上苍劲圆秀,像是用篆书的底子勾勒行草的俊秀,自然起止,了无藏头护尾之态。 在宝橒的印象里,他颇爱赵宋的瘦金,锋芒毕露之下是断金割玉的傲骨。 ——我总觉得你该喜欢瘦金体。 不戒笑了,手下不停:“幼时也爱瘦金风流,只是现在我才知道重剑无锋的妙义。” 说完顿了一下,微微侧目:“你认识的人里还有谁喜欢瘦金体么?” 宝橒停顿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人会变,她也不能总是用从前的眼光去看待了。 见她否认,不戒压下心里的疑虑。 又看到手边的红豆粥,宝橒想起了先前所见的那一幕,磨墨的动作不自觉慢了下来。 不戒提笔收尾,转头就看见宝橒发愣的眼神,绕了笔杆点了她鼻头一下:“在想什么?” 宝橒回神。 ——我在想,吃完饭要不要去散步。 lt;lt;lt; 入秋后的白昼肉眼可见地缩短了,小径边的路灯早早亮起,不戒坐在凉亭里看着池塘边妙坚拉着宝橒与叁一一同玩耍的身影。 “小师傅好。” 一道清朗的男声从背后响起,不戒没有起身,抬了腿:“李檀越。” 来人正是李骧,自然地靠在栏杆上一并看向前方:“我最近有一事着实搞不明白,还望小师傅指点迷津。” 不戒不理会,李骧自顾自继续说下去:“都说寺院清规净地、色即是空,看不破也放不下,是谓佛口兽心否?” 佛口兽心四个字被他咬的极重,不戒终于侧过脸给了李骧一个眼神:“你也喜欢她?” 李骧蓦地沉下脸来:“她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你这是要毁了她么? “而你不过一个和尚,怎么配得上她。” 不戒漫不经心地站起身,花丛边,叁一绕着宝橒躲避妙坚的追逐,她压着翩飞的长发笑地皱起鼻子,无声胜有声。 “首先,我年纪比你的宝橒师姐还要大,小师傅什么的还是去找妙坚更好。”不戒语调幽幽,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倩影,一字一顿地朝着李骧说道,“其次,我佛不渡本科以下。” “配不配得上,不是李檀越说了算,她喜欢我,我就配得上。” 在李骧一张白净俊脸铁青前,宝橒喘着细气走进了凉亭,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疑惑地看向不戒。 ——你们在说什么? 不戒轻轻笑了,与她并肩站在凉亭中,眼睛时不时瞟向李骧:“李檀越说,你不配我。”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