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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驻足


肿的烫伤药。

    “我知道。”宝橒仰起脸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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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观业除了偶尔回一次房其余时间不是在大内就是在书房,诊出喜脉后宝橒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役多了许多,倒真的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太子妃得知宝橒有孕后也从大内回到府邸,欢天喜地地为她操心起吃食住行来。

    第六个月时,万岁又一次答应与乌卢签订休战条议后不日凯旋,彼时宝橒在太子妃的投喂下又圆润起来,因着身材娇小,裹在毛绒的冬装里滚圆一只,许是脸皮太薄,天气一冷小脸不打胭脂都红扑扑的,让人瞧了就觉得喜庆。

    万岁在除夕当日抵达临安城,临街众人朝贺,宝橒怀着孕太子免了她去阙门迎拜,即便待在宫外的府邸内,听着墙外民众的呼喊也能描摹出是怎样一番热闹的景象来。

    除夕宴饮结束,张观业配合着宝橒的步调走着。

    今年暖和些,道上也没有积雪,身后还跟了一群内宫仆役,架着一摞摞担子,是席间万岁赏给宝橒的一些佛教典藏,有梵语,也有译本,附带着一些祈福类的玛瑙木雕。

    “哟,这不是大侄子么?”身后传来一道洪亮的叫喊,在寂静的宫闱里显得格格不入。

    宝橒停住脚步回望,是信王。

    信王坐在马车里,马夫撩起前端的轿帘,只见信王怀里一左一右靠着两个绝色美人——本来是一大臣进献给万岁的乐姬,万岁又赏给了张观业和信王,但张观业拒绝了,于是都让信王占了去。

    张观业腰身挺直,挑起一抹笑,微微侧头算是招呼:“这马车可是禁止入大内,二叔可得当心点,好在今日遇见的是我,不然哪个多事的跑到皇爷爷跟前嚼个舌根,多不好。”

    信王笑了下,目光又落在边上安静的宝橒身上,张观业侧了身子挡去他大半视线:“二叔今日凯旋,又有佳人在侧,春宵苦短啊......”

    “哈哈哈哈,大侄子言之有理。”信王仰头大笑几声,往后一靠,“新欢旧爱,我可比不得太孙您啊......”

    轿帘落下,马车轱辘着扬长而去,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宝橒只觉得张观业的脸色越发深沉,回府后还是把自己锁进了书房。

    顾虑他身子,宝橒还是端了一碗红豆粥敲开了门,出乎意料地没有在看书或者批章,而是拿了小刀在篆刻着什么。

    张观业瞧了一眼来人,见是她,猛然想起自己许久不曾回房,收回目光任由她走了进来。

    “爷,你午间用的也不多,我熬了些粥,趁热再用些吧。”宝橒放下食案,将红豆粥推至他手边。

    张观业依言放下了手里的木块儿,挽了袖子,看清面前玉碗里头的红豆粥,愣了一下。

    宝橒心中一紧:“是怕太烫么?我方才碰了碰碗壁,应是不烫了的......”

    “无事,只是许久没喝过红豆粥了。”说着,张观业拿过汤匙一勺一勺地舀着粥,慢条斯理地嚼着。

    不知怎得,宝橒总觉得还是有别的原因,红豆粥只是一个托辞,定是和人有关。

    想起与那位朱小姐打过十天半载的交道,那会儿子太子妃也爱作些吃食,朱小姐撒着娇提起她自己唯一擅长的只有红豆粥。

    宝橒面色刷得一白,此刻张观业端起碗一饮而尽,看到宝橒的脸,微微错愕:“是不舒服了么?可要传唤太医?”

    摇了摇头,宝橒抚上自己的小腹,张观业松了口气,沉默稍许。

    “算日子,是要有七个月了吧。”

    “嗯,这个月中就七个月整了。”宝橒乖巧地应答,突然抬起脸看着张观业,温和的杏眼里盛着笑意,“爷想要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张观业像是被问住了,挑眉却不答,随后松了神情,笑意却不达眼底。

    “男孩吧,这样你也能有个依靠。”

    宝橒不解,摸了摸衣襟:“可是,爷不就是我的依靠么......”

    难道生个儿子,和他之间便就没有别的联系了?

    月色透过薄薄地窗纸,又渐渐暗淡下去,宝橒不知道该期盼张观业给她怎样的回复,好像不论如何她的心思已经动摇了。

    许是气氛有些沉闷,张观业又拿起小刀雕刻起来:“其实都好,不论男孩女孩,这都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这次宝橒只在心里接上一句,坐在一边看着张观业手中绽放出一朵漂亮的木棉花。

    明明是他教会她要目视前方,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找不到他眼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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