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不过他,又得拜托他帮你塑魂,我早带着你跑路了,没见过谁家魔尊当甩手掌柜当得这么彻底的。 看小孩迷迷糊糊的样子,似乎还没能想起那个家伙是谁,无法与渐善同情,附和他的话。 渐善眯着眼睛,坏心乍起,在小孩耳边轻声说:是那个大坏蛋哦。 小孩不是全然对外界的人毫无反应,能让他记住的人,必然是让他留有深刻印象的,在得到提示词后,瞬间眼睛就直了:坏! 很难想象这奶里奶气的声音是如何憋出了一个铿锵的字来。 渐善:哈哈哈对,坏! 这瞧着,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于是江奕也忍俊不禁起来,开始想象白黎轩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能让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孩这么义愤填膺。 他想起白黎轩极其喜欢新奇事物的性子,总归不会连小孩的玩具都要抢罢? 突然渐善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上他的脸颊,紧接着是暖热的风呼呼吹拂而来。 小孩道:呼呼,不痛了。 场下寂静了一瞬。 渐善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猛地被铁锯拉了一下,滋啦一声,伤口上结的痂破碎,鲜血溅射开来,痛得他想哭。 只因他终于等到小孩能回应他的感情,知道小孩也在意着他。 太难了。 整整四百年。 白黎轩坚守了四百年,他又何尝不是在找寻、希望又失望中徘徊了四百年吗? 渐善声音干涩无比:那件事都过了这么久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他握住小孩的手,手臂环着,缓慢地拍拍他的背:没事,乖,没事了,也不是很痛。 渐善虽然控制了力道,但对小孩来说抱着他的力气还是有点大,小孩却没有挣扎,脸埋在渐善怀中,似乎还在回忆那件不好的事,闷闷地说:血 他不是故意想伤我,只是没能控制住。当时的情况,如果他没能收住手,或者真的要对付我,我怕是渐善苦笑半声。 他对着小孩,不无庆幸地道,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乖。 小孩嘴唇死死地抿在一起,抓紧渐善的衣服,他听懂了再也见不到这几个字的含义,小脸上流露出惶恐和不安。 渐善满腔爱怜,用拥抱代替对小孩的保证。 主人啊。 我不走,除了要给你修补神魂的原因在里面,还因为放不下那个人,再怎么说,他也曾代替你照顾过我一段时日。虽然那段时间他对我是爱答不理的,但至少给了我一个能容身的地方,没让我被人捉去当逗趣的兽宠 可是,以往我还能跟他闲聊两句,这一段时间却怎么也不敢再跟他搭话,总感觉那家伙已经要疯了。这不,我的预料准吧?那家伙不知怎的魔性大发,拦都拦不住,差点毁了上陵一带山脉,还好他清醒得够快。 可醒了之后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气势更加可怕了,人类是不是都这么变化无常,还是他尤其如此? 就是可惜了他老爹留给他的魔宫,自己的窝都这么糟蹋,你说他是不是傻? 主人啊主人。渐善道,还好我找到了你,还好你没有真的让他虽然痛苦,但也有一个坚持下去的盼头。 小孩被渐善话中的悲伤触动,表情变得苦恰恰的。 渐善跟着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下巴。 就像当初还是一只天真的小狐狸那样,安慰它被缚于地宫中的苦命主人。 同时听见渐善半喜半忧地喃喃,不知在问谁:只是白黎轩该怎么办? 那个人怎么还不回来?他知不知道白黎轩还在黑暗的深渊底下,苦等着他的遥遥无期? 亦或是 渐善其实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因为这两个字承受着四百年翘首以盼的绝望。 永别。 渐善说的话,江奕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同时他也确信自己没有理解错这些话里的任何含义。 像是心被一只手掌猛地揪作一团,让他喘不过气来。 白黎轩这四百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江奕不知道,他感情神经缺失,是人工制造再由人工移植到大脑中的;他经常清理产生情绪激|素的多巴胺,以此来让他在茫茫穿越旅途中始终保持清醒,成为业绩魁首。 他是穿越司的执行官,他是冷静与自持的象征。 所以他不懂。 因为不懂,所以心才更痛。 他能理解,却也不能理解,自己所爱之人遭受的痛苦。 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哀莫大于如此。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