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一贯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是你没有,我以为你会。”应如寄顿了一下,“我在等你过去。” 叶青棠倏然转头,“真的?” “真的。”应如寄低头看她, “我在新加坡待了两三个月,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直到那时候在雨中偶然看到你的身影。我一边想,淋湿也活该,一边还是不忍心。” 叶青棠轻笑,“你好爱我。” “是。”应如寄也轻笑一声,坦然承认。 到下午六点,送走了最后一位参观者,整个展览正式结束。 叶青棠的习惯,每一次的展览结束,她总会沿着自己设计的动线最后再走一遍,停在终点,当做最终道别。 这一回的终点,就是在三楼的那条长椅处。 在对面墙壁处,放置了一张巨幅的摄影照片,就是一芥书屋本身。 坐在一芥书屋里看“一芥书屋”,有种套娃循环的奇妙。 她两手撑在身后,以懒洋洋的姿态静静享受落幕后独属于自己,既满足又落寞的片刻。 楼下传来应如寄的声音,“青棠?” “我在楼上。” 脚步声不轻不重地传来,渐渐靠近。 叶青棠抬头看去,“你不是要跟几个业内朋友去吃饭么?” “嗯。叫沈菲先带他们去了,我等会儿过去。”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开车回去。但是你要给我带夜宵。” “好。”应如寄微笑。 他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与她一道静静看向对面的“一芥书屋”。 “青棠。” 寂静的空间里,他的声音有种玉石相击的清悦。 “嗯?” “谢谢你。展览办得特别完美。” 叶青棠笑了一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不是。我知道是因为我,你付出了额外的情感和心血。我想,我人生的前三十四年,有你来为我做总结,是我的荣幸。” 叶青棠转过头去看着他。 而他也正凝视着她,无比的虔诚与认真,“……你愿意吗,从今天开始,也由你开启我往后的人生。” 叶青棠心脏一紧。 便看见,他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只墨蓝色的方形盒子。 他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戒指,起身,随即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正如那时候她蹲在他的面前,同他告白。 “青棠,请嫁给我。” 是过了片刻,叶青棠才反应过来,她明明开心得心脏如同浇入滚烫星星熔岩的玻璃瓶,随时将要爆裂,第一反应却是眼泪滚落。 她又立即笑出声,递过手指。 “我愿意。” 戒指被戴上的一刻,她捉住应如寄的手,想拉他站起身来。 他却只是蹲在原地,抬手按住她的后颈,让她低下头。 额头相触,他在她低头的阴影里看着她的眼睛,轻笑一声,抬头,却是去吻掉她的眼泪。 应如寄随即站起身,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再度站到了那长椅上,低头与他对视,呼吸萦绕纠缠,她闭了一下眼睛,屏住呼吸。 只听见一声轻笑。 手被捉住,应如寄执她的手指,那个吻落在她的戒指上,他倏然退后,笑说,“我得走了。” “……” 他说走便真的走了。 “应如寄!” 叶青棠从长椅上跳下来,而他早有所料地停住脚步,在她跑过去的一瞬,牢牢地抱住了她,这一回没有预警,也无谓铺垫,他径直低头吻住她。 好一会儿,应如寄方才松开她,微哑的声音说:“这回真得走了。你自己回家好好吃饭,我给你带夜宵。” “嗯。不许太晚,也不许和其他女人靠太近。” 应如寄笑,“你以前可从来不叮嘱这种事。” “现在不一样,现在是未婚妻。” “遵命,未婚妻。”他再度捉住她的手,低头亲吻她的手背,如骑士行礼。 应如寄走到了一楼,刚准备走出大门,忽听三楼叶青棠喊他:“应如寄!” 他抬头,她就两臂趴在围栏处,大声笑说:“还有一句话,我忘记说了。” “什么?” “我爱你!” 空旷的空间,荡起清脆而热烈的回声。 他不禁微笑。 雨一直下到夜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