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在的。 那剩下的便只有一个选项了——嫁人。 穆白芷端起热汤抿了一口:“这事儿她早有打算,你不必忧心。” 穆白芷知晓此事也算惊世骇俗,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说是嫁人,其实同招赘也差不离。她预备找个病重的孤家寡人先嫁了,待人走了,就自立女户。” 说完,穆白芷又笑道:“这样一来,也不会叫你被人说道。” 穆空青不理他大姐的调笑。 他若是害怕被人背后说嘴,起先就不会想出去镇上摆摊的事。 穆空青只是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用一种半玩笑般的语气道:“要我说,你俩近几年还是忍一忍。待我有了官身,你们出行时的马车上还能挂上官旗,那时岂不是更稳妥些?” 穆白芷说得轻描淡写,但真要以女子身份顶门立户,哪里是她口中那样容易。 若是没个靠得住的背景,只怕这两人的商行还没立住,便要被人生吞活剥了去。 总不能指着那位将军家的小姐给两人做倚靠。 穆白芷闷笑:“这可是你说的,我便当真了,回头我就给白芍写信去。” 穆空青点头:“要不咱再立个字据?把时限也加上如何?” 穆空青一本正经:“我想想……那就八年吧,这数字吉利。八年之内,穆空青必能叫穆白芷和穆白芍坐上挂官旗的马车外出游历。” 穆白芷听了他这话简直乐不可支,险些呛着自个儿。 除非是为官员赴任或回京等公事,不然要在自家马车上挂官旗,那主家的官位必得有正五品及以上。 就打算穆空青明年乡试下场中举、三年后的会试得中一甲进士及第,那最多也是从六品的修撰。 这都过去四年了。 剩下的四年时间里要连升三级,才能自从六品到正五品。 便是穆白芷都知晓,这可是戏文里才有的戏码。 穆白芷笑够了,也是正正神色,一脸正经同穆空青道:“字据就不必了。八年就八年,你我姐弟,我还能信不过你不成?” 穆空青一拱手:“那就承大姐吉言了。” 穆白芷也一拱手:“小弟客气。” 穆白芷就当这是送给她弟的新年祝福了,半点都没想过穆空青说这话时有几分是认真的。 穆空青送别了穆白芷,便当这个年就已经过完了。 他如同往常一般,该看书时看书,该练字时练字,闲暇时间强身健体,用完膳后就在书院里四处逛逛,做些诗词文章。 年休过去之后,穆空青写完了清江府乡试考卷,以及顺天府乡试考卷。 然后用江南文会得来的两条五彩带,换了一次由夫子为他阅卷批卷的机会,和一次夫子为他讲解两位解元的答卷的机会。 至于为何写顺天府的乡试考卷,而非公认最难的应天府乡试考卷? 须得知晓会试可是在京城。 如今为顺天府乡试命题的人,说不准三年后便得高升,成了为会试阅卷的人。 再说,顺天府到底是天子脚下,由顺天府乡试的出题人与阅卷人,也必然是最了解朝堂风向的。 穆空青在科考一道上的功利心向来直白得紧。 他从来不是什么醉心学问的人。 他日日苦读为的就是金榜题名。 而穆空青这副毫不遮掩的态度,也意外合了不少夫子的眼缘。 “不问功名利禄之人来书院求学,若非家中有万贯家财用之不竭,便是自私自利不孝不义。” 主教经史的曹夫子尤其欣赏穆空青,说话也半点不怕得罪人。 书院虽然大多允许学生赊欠束脩,但在书院中的衣食住行却都是要银钱的。 再加上读书人所需要的笔墨纸砚、经书典籍,哪一样不是无底洞一般地吞银子。 多少面上光鲜的读书人,背地里就差吸干家人的血来维持自己的清高姿态了。 曹夫子出身寒门,自然是瞧多了,也瞧不惯这类人。 穆空青对于买本书的银子能逼死多少庄稼汉,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他点头应是,而后又将话头转了回来:“夫子,那我这次的五经题,应当如何修改方为上上?” 穆空青入永嘉书院之后,半是运气半是勤勉,每次季考都能跻身前十。 因而,穆空青也养成了每次季考之后,就去寻夫子答疑解难的习惯。 本次季考,穆空青又得了前十。 只是相比先前几回季考,这一次的前十,穆空青自觉来得惊险。 先头几次穆空青多少还有些纠结该去寻哪位夫子。 这一次穆空青却毫不犹豫地,拿着季考得来的五彩带径直去寻了曹夫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