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是两年前赎出来的四人中,唯一还活着的那个。” “是他。”陈喧翻了翻案卷道。 “劳烦章太医陪我去程府走一趟吧。”裴斯远道。 陈喧闻言便明白了什么,忙吩咐人备了车马。 余舟却不明所以,直到被裴斯远带上了马车,都还稀里糊涂的。 众人去了程府,裴斯远命章太医去给那个重病的小倌号了脉。 半晌后,章太医从房中出来,叹了口气道:“有孕不足三月,胎死腹中。” “啊?”余舟惊讶道:“流产了?” “比这更要命。”章太医道:“他是男子,身体与女子本就不同,如今强行用药有了孕,腹中的胎儿死后,无法像小产的女子那般将死胎排出,所以……” “所以怎么样?”余舟问道。 “没法子,过不了多久大人也会死。”章太医道。 余舟第一反应这是不是得手术把死胎取出来? 可他随即意识到,这里是古代,没法手术。 所以那死胎等于是困在了那小倌体内,就像…… 先前那两具尸体一样! “所以我猜对了。”裴斯远道:“老爷至少给头几年这几个买家都送了药,只是有人没给家里的小倌儿用药。” 他将那页纸在心中过了一遍,朝人吩咐道:“去找陈少卿,告诉他三年前和四年前那两个活着的小倌,家主或许也收到过药,只是没用。让他言行拷问,务必问出药的下落,实在不行去找于小侯爷,借他的狗帮忙,一定要将药找出来。”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竟能弄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哎,造孽啊。”章太医摇了摇头,道:“这个姓程的把人折腾成这样,如今又下了狱,家里这小相公眼看要死了都没个照应的。” 余舟闻言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那间小院。 他素来胆子小,怕很多东西,但他最怕的还是死亡。 哪怕经历过,也依旧怕得要命。 他想,里头那个小倌儿,应该也知道自己快死了吧? “我……”余舟伸手拽了拽裴斯远的衣袖,问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裴斯远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同你一起吧。” 两人一起进了房间,发觉里头光线有些昏暗,显得氛围很是压抑。 裴斯远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余舟则找出火折子,将屋里的油灯点着了。 “你们是谁?”榻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余舟一怔,跟在裴斯远身后走到榻边,这才看清上头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那青年面色苍白,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看着倒也顺眼。 余舟看着他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没办法救这人的性命,毕竟就连章太医都说没法子。 可他面对着一个将死之人,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 语言在这种时候显得太苍白了。 “你们是大理寺的人?”青年问道。 余舟看了一眼裴斯远,而后犹豫着点了点头。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青年问道。 “行,你说吧。”余舟道。 “等害我的人死了,你能不能去我的坟前告诉我一声?”青年道:“若我没有坟,你就去乱葬岗说,让孤魂野鬼给我捎个信儿也成。” 余舟闻言心里一酸,忙点了点头,道:“行,我答应你。” “多谢你。”青年朝他一笑,道:“小公子,你会有福报的。” 余舟闻言眼圈一红,朝他行了个礼,便转身出去了。 裴斯远跟在余舟身后,道:“放心吧,我会让陈喧派人来照应着,直到他……” “嗯。”余舟吸了吸鼻子,没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等两人都出了程府,余舟才稍稍缓过来了一些。 “你会抓住老爷吗?”余舟问道。 “会。”裴斯远这次没逗他,回答得很干脆。 余舟闻言点了点头,似乎有很多话想朝裴斯远说,却又忍住了。 仔细想想,裴斯远虽看着不着调,但实际上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可靠的。 就像这一刻,裴斯远说会,余舟几乎毫不怀疑地就信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裴斯远生出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半晌后,余舟看向裴斯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等老爷被绳之以法之后,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给方才那个小公子上坟?” 似乎是怕裴斯远不同意,他又小声道:“我一个人去坟地,有点害怕。” 裴斯远原本还一肚子阴霾,看到余舟这副样子,一颗心登时就软了。 那一刻他突然特别想将他的余贤弟按在怀里揉一揉。 作者有话要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