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燮一行人,终究没能敲成登闻鼓。 不管是入城时的叩拜山呼,还是入城后众目睽睽下的尸首,罗刹司早已及时将消息送到御书房。 直至此时,周帝都一直再等。 直到众人没有去京兆府伸冤报案,而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宫门而来。 周帝终于明白了盼山堂众人的目的。 所以没等人提起鼓槌,最得宠的内侍周恒,已经率先一步领着皇命,在宫门外早早候着周燮,将人请进宫中叙话。 御书房内。 看着跪在地上,一身风尘的老者,周帝面有薄怒,却还是让人又捧了一个火盆进来。 “这些年来,朕不止一次让承修请夫子回帝都,却始终不见你夫子应承,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云阳,却当街给朕这般难堪——周燮啊周燮,你到底想做什么!” 阔别多年,再次面圣,面对帝王的怒气,周燮没有半分害怕。 “先前离开,草民曾许陛下,若再回帝都,必培养出一批巩固之臣;如今草民带着盼山堂所有学子返回云阳,自是因为有信心可兑现当日诺言。” 说到这里,伏跪在地的周燮缓缓直起身子,抬头看向皇帝。 “可是谁能想到,此番草民领着弟子进京,却在途中遇到歹人,欲将我盼山堂师生三十余人悉数灭口,毁我大周才俊——周燮不敢夸大,但也有这份自信,我盼山学子不输云阳书院众人。” “此次侥幸妥妥一劫,若是不将此事弄个清楚明白,周燮心中不甘,亲见同窗惨死的其他学子,也必定心中有怨。” “那你何至于此!” 周帝气得伸出手指,激烈地敲着几案。 “现如今闹得满城皆知人心惶惶,你满意了?!” “草民从未想过刁难陛下。” 周燮目光无惧,“事发化州,可化州府尹不敢得罪幕后主使,只用流民匪患敷衍。得不到应有的公道,那草民只能入上都面圣,请陛下英明圣裁。” 听到这里,周帝皱紧了眉头。 “此言何意?照你这意思,这案子乃是有人蓄意,另有内情?” 周燮闻言,解下背上背着的包袱,从中拿出一叠纸双手呈递,周内监连忙上前接过,将东西呈至皇帝面前。 “那日草民与弟子在林中扎寨休息,却遇杀手深夜暗袭,草民弟子死三人,重伤十一人,若非有壮士及时出手相救,如今怕是连再见陛下的机会也没有。这上面,便是当日那些杀手的画像。” “今日在街上,路遇惊马,从马车上滚路而下的,便是那些凶手的尸体。” “哦?” 周帝闻言来了兴致,“照这么说,那是有人行侠仗义,替你的学生报了仇了?既然尸首都在眼前,也算是两清了,你又何故来再来宫门口闹腾?”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这些人,不过幕后主使的棋子,断尾求生,可祸根仍在,草民如何能不再计较?” 见周燮这般信誓旦旦,笃定至极,周帝深吸一口气,靠在身后的软垫上。 “所以你知道背后指使之人是谁了?” “草民不知何人指使,但却知道,这些人,都是卢氏豢养的死士。”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听到卢家两个字,周帝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世上姓卢的千千万,但在上都,提起卢家,指的只有御史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