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上却轻笑道谢:“既如此,便谢过父亲大人了。” 听到父亲大人四个字,卢之南霎时愣在那里,半晌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等他回过神来,卢光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可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十几年来,他头一次,听到儿子喊自己父亲。 泪水填满了御史大人面上的沟壑,然而此刻从东苑书房离开的年轻人,面上却重新覆上隆冬的冰雪。 以往他少不知事,总是梗着一口气,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四个字,便能换来老匹夫以命相助,何必低不下这个头。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卢之南的为人,一心扑在公事上,撕驳多年,最大的愿景也不过压倒易相,做一个权倾朝野的权臣。 可也仅仅止步于此。 所以一直以来,姑姑从不跟卢之南提说自己的打算。 哪怕他是她的亲兄长。 不过,这也好。 姑姑不敢用的刀,正好留给他来做攀登高位的利器。 - 宫中一连数道任命送出,惊动的不仅仅是卢家,还有来兴街最深处的一间老宅。 看着方大递送过来的消息,冬日里依旧把玩着鎏金小扇的年轻男子皱了眉头: “贺云他们几个都没有对此提出异议吗?” “陛下未在朝堂提说过此事,下旨之前也没有召见过任何人,贺大人他们几个知道这事的时候,圣旨已经送到了李泽明府中。” 说完这话,见少年面色微冷,方大叹了口气劝慰,“不过陛下到底还是念着老爷子的,不然也不会趁机拔擢侯茂彦,并将翟高卓送去兵部。” 谁知易廷益一听这话,却是冷笑出声: “陛下若真念着祖父,这位子便会留给沈正涛,而不是丢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李泽明。这里泽明看上去是个两不沾的人,但若真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陛下怎会想到将兵部的人拔擢到户部?” “送翟高卓过去,怕也是陛下心中有愧。况且,上头还有杨峰在,翟高卓一个侍郎,又是文官,能施展拳脚的范围又有多大?” 说完这话,易廷益再不多评,转而问道: “祖父还有多久回来?” 这件事,怕只能祖父回来才能解决了。 “还得个五六日。方二说,老爷子在道通之后便启程了,比其他人会早些到上都。” 易廷益闻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叮嘱道: “青城那边传来消息,周夫子他们也已经启程,许是在老爷子回来之后没多久也要到了。这几日那丫头看紧了些,莫让她再跑出去,不然后头闹将起来,便是祖父也要受到牵累。” 藏匿前朝公主,可不是什么小罪名。 除夕之夜闹的那一出,方大可没忘,他也再经不起又一次的提心吊胆,于是应得极快。 但应声之后,方大却没有立即离开。 易廷益抬眼:“怎么,还有事?” “上次您让属下查的那小子……” 听到这话,易廷益当即坐直了身子:“怎么,有眉目了?” 方大点了点头:“是林神医的弟子,醉仙楼慕寒山的侄儿,跟姬家姻亲徐家也有些关系。” 说着,方大将这些日子打听到的关于天歌所有的消息逐一通禀。 事实上,他在除夕那夜听到易廷益的吩咐之后,便一直在查那个抛掷骨针的少年。 但奈何天歌自那之后,除却在城西招工处露过一次脸,迎了一次御赐牌匾之外,再没怎么在人前出现,导致方大一直没能找到人。 还是前几日元宵的时候,醉仙楼在城西摆了一条街的流水席,天歌出面一直待到结束,才被方大瞧见。 听着方大一句一句的介绍,易廷益的注意力却全然放在两个字上。 “天歌?” 若是他没有记错,青城赵家的二小姐,正是这个名字。 方大也在青城走过一遭,跟天歌有过接触,尤其当初易廷益在揽云山涧寻人一月有余,所以方大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临安那林参军的女儿也叫天歌,只是名字一样,却与赵家那位小姐并无关系。而且眼下这位是男人不说,相貌更是出尘俊秀,身手也极为不凡,决计不会是同一个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