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对师徒离心向背,那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揽金阁的蛛网不容小觑,天歌几乎是在第二日一早出门之前,便收到了成伯递来的消息。 看完面前纸笺上所写的内容,天歌挥了挥手,成伯便闻弦知意,将纸笺放入炭盆之中,那薄薄的一张纸转瞬化作飞灰不见。 搅拌着面前的骨汤,天歌轻啜一口吩咐: “有劳成伯帮我写一份请帖送去制香司,便说徐记春香拟春节当日销售,此前还望制香司的大人抽空,拨冗前往徐记花坊核香验香。” - 这日一早,制香司的衙司刚开,喻佐便收到了请帖。 徐记春香新售的日子是往年一如既往定下的,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按照今年的规矩,提前主动请制香司核香也是该走的流程。 所以喻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应下了这件事。 “还望转告徐记和林花师,制香司腊月二十八正式年沐,不出意外本司会在腊月二十七日前往徐记花坊核香。” 看着递贴之人离去,喻佐重又打开那帖子看了几眼,这才将之随手放在了几案上,便重新研究起手中的香料来。 昨日一场相谈,不光是天歌感慨颇深,喻佐自己亦是觉得畅快淋漓。 许久以来,都没有一个人能这样让他看到不一样的新奇,也没能再让他生出源源不断的要在制香之路上再进一步的欲望与勇气。 这些年来,他依旧喜欢研制香脂,但这种喜欢,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纵然向往着蓝空,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再摆脱禁锢,那份喜欢便打了不少折扣。 可是昨日之后,他好像重新找到了十多年前,那个人以神秀造化的香脂引他走上这条制香之路的感觉。 想到这里,喻佐忍不住绽出笑意,可是很快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屋门吱呀打开,一道枯瘦的身影从外头进来,喻佐忙不迭将手边的器械往下层格挡中一放。 属于司正和两位副司大人的花室可根据个人习惯自行布局,喻佐的这番动作恰好被前方的陈列架挡住。 “师父。” 素帕掩唇咳了两声,喻佐从木台边绕出,上前几步给只及自己肩膀高的老者行礼。 方古随意嗯了一声之后,在室内扫视一圈,这才将目光落在喻佐身上: “天气一冷,你这寒症便犯重,过会儿我让小童给你煮些姜汤过来去去寒。不过你自己也该注意些,纵使不出门,衣服也该多穿些。” “谢过师父关切,弟子会注意的。方才只因屋内火盆烧得旺,这才没着大衣,是弟子疏漏了。” 方古点了点头,在花室内踱了两步,很快瞧见被喻佐放在桌上那张拜帖。 摊开来扫视一眼,嗤声: “这徐记倒是知礼懂事的。比朱记有眼力见儿。” 如今制香司因着那晚喻佐在宫宴上的表现水涨船高,方古说话也逐渐硬气起来,本就对民间脂粉商瞧不大起的他如今更是对这些人嗤之以鼻。 而这些脂粉商中,最不受方古待见的,便是卢贵妃有意提拔的朱记脂粉行。 喻佐尚未接话,便听方古再次开口: “你准备何时去徐记核香?” 喻佐攥着帕子的手一紧,温声垂首一如平素: “二十八年沐,此前弟子准备专心研制制香司的新香,所以暂定核香的时间是二十七日。” 说着,喻佐微微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老人: “师父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三大脂粉行,朱徐苏。苏家平平碌碌,宫中那位既然得了朱记,那徐记这边最好握在咱们手中。若那些商户去狗咬狗,我看宫中那位还要如何打压制香司。” 方古说完这话冷笑一声,看向喻佐: “我这意思你可明白?” 喻佐颔首敛眉收目,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 “师父放心,弟子明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