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接触过眼前活生生的一个人来得准确。 许是如今刘擅仍在微末之时,也没有过分掩饰自己的意识,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天歌忽然觉得这或许也是一个妙人儿。 心中结交的念头深了几分,天歌笑了笑道: “所以下次刘兄若是再要如此狂骗人,可得把戏做足了些,不然功夫不错,却输在小细节上,难免得不偿失不是?” 刘擅也没有想到天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听这话的意思,这小兄弟好像并没有跟自己计较扯谎骗人的意思? 若是这人真气急败坏跟自己计较,刘擅许还会赖皮一通,可是如今人不仅不气,反倒还比先前和善,倒是让刘擅自己觉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摸了摸鼻子,刘擅不由尬笑两声:“不会了不会了,断不会再有下次了。” 天歌笑了笑,没有再就骗或不骗的话题再说下去,而是直接开诚布公: “刘兄找上我,应当是为了萧先生的事情吧?” 刘擅闻言一愣,今儿个这一句一句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好似被人看透,如同不穿衣服一般明晃晃站在人前的感觉。 这种感觉虽然不是很美妙,但他也并不是那种扭捏之人,话到这份儿上也不再否认。 坐直了身子,他点了点头:“林兄弟果然眼辣,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愚兄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寒门难出士子,纵然如今圣人选贤举能,但各地却也难免蝇营狗苟之辈,若是像愚兄这般寻常读书人,自己不为自己想想办法,那便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天歌闻言若有所思,忍不住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那若是刘兄有朝一日青云直上,又当如何做?” 刘擅显然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他此刻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出人头地,不再被人压过一头,但至于真的有一天可以官居高位之后,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做,都不在他的考量之内。 或者可以这样说,就他眼下的身份而言,还不够格去考虑这些问题。 在刘擅愣怔的时候,天歌缓缓开口: “刘兄先前在乡试中的遭遇,小弟曾有所耳闻。虽是糊名阅卷,但那县令却凭借自身关系,打通上峰,用自己的儿子顶替了本该属于刘兄的乡试头名,害得刘兄不得不再耗三年光阴。经历了这等不公,若是刘兄有朝一日成为掌权之人,会如何做呢?” 乡试冒名顶替之事,不可谓不是刘擅心中最悲愤不平的经历,只是当初被顶名之后,他曾不止一次击鼓鸣冤,可官官相护之下,莫说是诉讼无门,甚至就连同窗学子也觉得他异想天开得了癔症。 后来还终是有人好心提醒他莫要再闹,免得后头连重新参加乡试的资格都没有,他这才咬着牙忍了下来,赶上三年后昭文县换了新的父母官,点了他为乡试头名。 可饶是如此,当年那件事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依旧是他想中举想疯了的狂言。 自那之后,刘擅便将这桩事藏在了心底,再也不会如先前年少时那般莽撞的说与人听。 然而他没有想到,今日却有一个少年郎亲口对他提及当年之事,而且显然是全然相信他。 伤心事重提的感觉并不好,但相较于终于有人明白自己,终于有人体谅自己,刘擅甚至生出浮三大白的痛快来。 别过脸去,刘擅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满酒水,仰头连灌几次之后,这才对着天歌拱手: “让林兄弟见笑了。” 看着刘擅的失态,天歌越发觉得此人本性与上一世听闻的那个刘擅有着截然不同。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天歌并不知道,但或许此人的确值得相交——或者说,至少不能交恶。 天歌喝了一口茶水:“刘兄见外了。” 许是酒水起了作用,又许是憋闷许久的气儿终于有了可以派遣的出口,刘擅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林兄弟方才问我,若是有朝一日青云直上,会如何做,我便告诉你该当如何——前昭文县令陈安以公徇私,科考舞弊,按大周律例当以问斩之罪!不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