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廉夫妻显然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之后,卫娘子很快红了眼。 离家的这些年,他们并不是没有想过回姑苏去。就是前几天天歌上卫宅说卫廉的腿能治的时候,他们还曾提起这事。 那时候卫廉还做了最坏的打算,念着万一自己命不长久,嘱托妻子返回姑苏也有家中照应。 只是卫廉没有想到,自己的腿真的可以治好。 期望便在眼前,若非伤口完全痊愈的这半年间不能长途颠簸,他实在是不忍妻子再受思乡思亲之苦。 如今一听天歌恰要去往姑苏的消息,以往因为病情压抑心底不敢直抒的思亲之苦,顿时齐齐涌上心头。 好在天歌并没有在屋内待太久,叮嘱了几声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便离开了去。 天歌一走,卫娘子便蹲在床边泣出声来。 卫廉躺着无法大动,只能伸出自己靠外的胳膊揽住妻子,在她的背上轻拍安抚。 “阿凌不哭,不哭,若是想家了,便给家里去上一封信。等我的腿好些了,咱们明年开春便回一趟姑苏,好不好?到时候我亲自去给岳父岳母赔罪,求他们将你嫁给我。若是他们生气恼怒,便让他们打我怨我,不要怪罪你……” 卫廉轻拍着妻子颤动的背,一句一句慢慢的说着。 过了许久,卫娘子起伏的脊背和耸动的肩膀这才平缓下来。 抬起眼,任由卫廉伸出粗糙的手掌帮自己拭去眼角泪痕,卫娘子带着些许鼻音喃喃开口: “要是爹和娘连我的信都不收怎么办?要是他们不认我这个女儿了该怎么办……” 卫廉心中一疼,却还是笑着抚慰:“你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他们怎会不要你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不要你,你还有我,咱们两个一起想办法,总会让他们原谅的。别吓自己好不好?” 暮色渐渐下沉,屋中也亮起了带着暖意的烛火。 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尽管鼻头沁着细汗,卫娘子拿笔的手却一笔一划写得沉稳。 床边卫廉侧着脑袋,望着妻子的侧影目光半分不离。 …… “施完这最后一次针,往后便不用我再动手。” 将银针一根根捻出,天歌示意卫娘子动手上药包扎。 这几日下来,卫娘子换药包扎已经非常熟稔,再加上多年来照料卫廉的习惯,比起天歌这个半路出家的人要熟练许多。 “这几日我吩咐人做了一张带木轮的椅子。卫先生的腿上已经结痂,虽然内里彻底愈合还需几日,但却没有先头那般危险,趁着日头好的时候,可以让夫人推着椅子带您在院里转转晒晒太阳。不过得注意盖好毯子挡着风。” 听到天歌这话,卫廉眼睛一亮。 这么些年来,他常见瘫在床上,尽管妻子为了他着想,在老宅东屋靠窗盘了一台炕好让他能看着外头,但隔着窗户到底跟自己亲身触碰到阳光不一样。 卫娘子显然也没有想到天歌居然会这么贴心,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将“林大夫大恩”来来回回的念叨着。 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