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叹不以。 就像脂粉铺子以香方安身,绣坊靠的便是绣法立命。 交出这绣图,无异剥夺了天衣阁以此法织锦的资格——哪怕天衣阁的绣娘学会了,按照行规也不能再私自织绣。 孙三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天歌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因为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这些绣图太珍贵了,甚至于如今很多预订客单都是要求以这些绣法织锦,若是在此际交出绣图,那后面因此要赔偿给客人的银钱,怕是两个天衣阁都不够! 尤其是揽金阁的单子,整整一季都是以螺织绣为主,只这一单,便足矣让天衣阁关门。 但若因此让红玉受委屈……他不也狠不下心来。 “既如此,那明日午时,我便去会会这个杨焕。” 天歌捻了捻袖中丝线。 余光扫过,见孙三和青玉二人面有忧色,她出声宽慰: “杨焕劫人是为了要绣图,所以应当不会伤害红玉,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孙三,你明日随我一道去茗香楼。” 有了这句话,尽管二人心中仍有惴惴,却不再似先前那般提心吊胆。 只要公子愿意出手,那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夜色渐晚,再加上出了这样的事情,院中的欢聚自然不能再进行下去。 众游侠遂与天歌告别。 吩咐青玉带乞儿们下去安顿,天歌送许三等人出门。 “若是那曹家蛮不讲理欺负兄弟,你便尽管让人来安西街!凭他是皇商又如何?就算翟大人不好动他,在临安这地界上,也没有咱们安西街搞不定的事!” 听着许三拍胸脯保证,天歌难得一笑。 “许三哥这话我记住了,若真到那个时候,小弟也不会客气。” 送客至门,见众人远去,天歌这才折身回府。 府门关上的刹那,她面上的柔色骤然散去,霎时满布寒冰。 咬线的姿势如此之丑,可不是她想钓的那一条鱼。 不过没关系。 姓杨便姓杨,只要跟曹家有关系就行了。 …… …… 如果说朱家是脂粉行的魁首,那么曹家便是织绣界的执牛耳者。 甚至若在商行中以地位论处,曹家怕是还要高出朱家一头。 原因很简单——朱家一介民间商户,就算生意做得再大,也远不及曹家一介皇商。 各家做生意,背后黑白两道的势力,少说也得有一方,才能稳坐山头,可若背后是皇家,这地位再怎么也得排到最前头去。 若不是上一世在香脂大竞中夺得头筹,成为脂粉界的皇商,天歌本也不会跟曹家有什么干系。 可同去一趟上都之后,有些事情便瞒不住了。 最喜曹家织绣的人,乃是如今宫中最受宠的皇贵妃。 魏帝周宁发妻早丧,是以后位一直空悬,有不少朝中肱骨谏言周帝重新立后,都被周帝拒绝。 众人多道周帝发妻情深,再加上皇贵妃代管后宫,亦是打理地井井有条,时间一长,这件事便不再被提起。 而宫中以贵妃名头为尊的那位,在众人眼中,除却一个虚名之外,也与真正的皇后没有什么差别。 想起这位皇贵妃,天歌袖中手紧握成拳。 卢家的女儿。 卢之南的胞妹。 卢光彦的姑母。 贤淑端恭的可人儿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