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周的海晏河清也好,都不在你这一时半会儿的忧虑。” 让天下海晏河清,让百姓安居乐业。 这话是当初殿试之时,翟高卓与天子关于做官目的的对答之言。 尽管朝代更替,尽管翟高卓已经不在上都做官,但这句话仍旧是在文人学子之间流传甚广的一段美谈。 如今侯茂彦拿这话来调侃,看来是真的不想再在这个话题的上掰扯了。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翟高卓只好缄口,吩咐仆役们带侯茂彦先休息。 很快,书房只剩下翟高卓一人。 想着方才的对话,这位府尹大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容后再寻机会好好劝说吧…… 只是翟高卓不知道,他的念头已然是徒劳。 侯茂彦何尝不知老友的好意? 可是他如今已经没得选择。 九十六万两白银,不是一个小小的礼部官员可以拿出的数目。 便是放在国库,这也是一笔不可小觑的支出。 他知道自己这行为很是冲动,更是大胆的骇人。 但为官十几年,在官场生存之道上,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作风。 ——唯有将自己逼到绝境,才能绝处逢生。 这么银子,是筹码,也是负担。 惟其如此,他才能逼迫自己不得不解决这件事。 在他的处事中,没有中庸一说。 既然来了江南,那潘炳涵之事,就只能到他为止。 还有那揽金阁送来的证据,虽说对潘炳涵的案子算是一个突破口,但真正要因此撤了他府军大将的职,还远远不够——与皇子交好,打的是帝王的疑心牌。 如果安平侯有野心,那二人的关系便可大做文章。 但如今满朝皆知安平侯胸无大志,甚至诗文都跟狗屎一样,皇帝能真的因为潘炳涵与安平侯交好,就撤了他的大将之职吗? 且不说这事牵扯安平侯,天子愿不愿意动。 潘炳涵更是前朝大齐遗臣,如今满朝半数以上的官员,都曾站在大齐的朝堂之上,如果不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原因,那么一动潘炳涵,整个朝堂都会人心惶惶。 所以,最终要的事情,还是得落在查证潘炳涵私吞军用上头。 这才是动摇他的命脉所在。 侯茂彦抬头,望了望天。 江南的天,比上都的更清澄,但官场的水,却也是一样的浑呐…… …… …… 说是要早早歇着好下晌儿,但是躺在床上,侯茂彦却始终无法入睡。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侯茂彦闻声转身,在看到屋内忽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影后,便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侯大人搬到了翟福来住,也不知提前知会在下一声。”来人道。 侯茂彦连忙起身下床,朝着眼前的雪涛纹的白衣少年微微拱手。 “事出突然,所以不曾与大人说。” “倒也没什么所谓,多走两步路罢了。” 少年人说完,给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下。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翟高卓好歹是一州府尹,这府上也未免人手太少,有眼力见儿的侍卫居然也没几个。” 侯茂彦住在哪里,少年人一点也不关心,只是不希望自己与他会面被人知道,但是却没有想到,这翟府竟是比外面更加方便。 洪茂言苦笑一声。 少年人这话说的不假,翟高卓是出了名的清廉。 当初在上都的时候,平素便不着锦衣。如今在江南,奉禄不极上都,日常便愈发俭省。 各州府尹的书房都有冰壁,可是翟高卓的书房却空有放置冰块的凹槽,连冰块儿的影子都没有。 若不是各州府衙乃至当年大齐按照规制统一建造,只怕以翟高卓的俸禄,想要在临安这样的地方住进如此大的宅子,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人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指示?”侯茂彦问道。 “方才瞧见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所以来跟侯大人提个醒儿。你跟汪家那小子的事情,已经被人盯上了。大人最好小心为上。”少年人道。 “怎么会?”侯茂彦蹙眉。 派去揽金阁的人顶的是汪家小厮的身份,所以揽金阁应当不会对此生疑。 他手中有汪皓按了手印的东西,所以汪皓应当也不会说出去——不过也不是没可能,万一汪皓真的豁出去…… “是汪家人还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