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了脉之后,她方才琢磨出一点头绪, 却是不敢置信。 她怔愣在了那里, 脸色颇有些苍白。 一旁的瞿越嗅着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大气都不敢出。 听闻雪松小筑出了事, 他第一时间就有了不祥的预感,想到家主与广宁侯的关联,又想到白雨渐之前说的一些话, 心头不妙, 便从白家赶来了。 他、何渡还有家主在回南星洲的路上,家主去了一趟乱葬岗,回来后便一直沉默。 之后白雨渐便失踪了,只留下一封信。 道是与他们二人分道扬镳,让他们去寻自己的路,他也要去寻找属于他的路了。 瞿越与何渡在竹楼, 还有以前他与蓁蓁去过的地方包括小月洲都寻遍了,却寻不到他的半分踪迹,只好先去白家等待。 谁知这一等,竟是等来了白雨渐性命垂危。 瞿越低声问道,“家主……还好么?” 长长的纱帐垂在地面,隐隐约约显露出男子玉山般的轮廓。 满头乌发诱人地散乱在枕上,他长长的睫毛阖着,好似处于熟睡之中,冷白的肤色,毫无血色的唇,真个冰雪般雕塑而成的人儿。 匕首上的迷药让他昏睡至今,迟迟没有醒转的迹象。 脉象,亦是紊乱至极。或者说,诡异至极。 “他什么时候中的长凝?” 是那次她设计骗他救俪韦? 还是更久以前…… 只是,那长凝之毒,也是时有时无,仿佛在玩捉迷藏似的,光靠探脉探不出个究竟,于是蓁蓁便想向他身边的人确认。 瞿越跟随白雨渐十多年,是最了解他的人,从他嘴里,应该可以得到一些信息。 瞿越分明一怔。 “长凝?” 他的神情,显然也不知道,白雨渐有没有中长凝,更甚至,连长凝是什么,都不知道。 蓁蓁眉目一敛,看了一眼床榻上依旧紧闭双眼的男子。 她唇齿轻启。 将三年前,池仙姬是如何设计得到长凝,治愈心疾,而自己虽亲手摘得长凝,却没有中毒迹象的事情,一一说了。 当时一切发生的太混乱,白雨渐的态度又那样冷漠。 她根本没有想到那个可能。 那就是,她体内的长凝之毒,早就被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瞿越恍然大悟,他皱眉,回忆道: “我记得,当初,家主听说蓁蓁小姐从囚室失踪,便外出了一段时日……最后,是他抱着昏迷的你回来的……他守了你一天一夜,不准任何人打扰……第二天我见家主双眼都是血丝,精神极差,只说,让我们看护好蓁蓁小姐,便一言不发地回了房。“ 难道是那个时候,他中了长凝的毒? 瞿越接着说道:“原本那味药取回来时,我便拦着池家人不让用,想着等家主醒来才作决断。可谁知他们一意孤行,非说池小姐的病情耽误不得……我又分神照顾家主,没有拦住……之后,便是蓁蓁小姐看到的那样了……“ 蓁蓁却在想瞿越之前说的。 是白雨渐把她抱回来的? 是他照顾了她一天一夜? 难怪,她醒来是在自己的房间…… 蓁蓁轻轻问道,“他从未说过,要缢死于我吗?” 瞿越张了张口,明显有些讶异,“家主当时的状况,连起身都难,怎么可能下令……” 她想起当初。 她跑到明华院,却看到瞿越端着一盆血水走出,还阻拦她贸然闯进那间屋子。 那血,原来不是旁人的。 是白雨渐的。 那紧闭的房门,不是不想见她。 而是因为他中了毒,自顾无暇。 可她,终究是敲开了那扇房门。 他赤红着双目,扼住了她的颈项,要她即刻给池仙姬偿命。 他说,我只恨把你养大。 当时,他是什么神情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