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一个比较高贵,只是人的选择罢了,”姚玉书道,“你不是宫里长大的,你不懂,在这座宫城里困得久了,人的心会冷的。你年纪太小,很多事,你还不明白,悟不透。” 蓁蓁靠在他胸口,轻轻地说,“那皇帝哥哥,想不想要丹书玉令?” 却听见头顶一道叹息。 “蓁蓁,”姚玉书哀凉地说,“你不再是两年前,刚入宫的你了。” 他听出了她的试探,却没有动怒,“我希望你记得,你是我唯一的血亲。那时俪韦挟持你,我若执意不顾你的性命,要杀了俪韦,没有人拦得住我,凭他白雨渐也不行。” 姚玉书缓缓松手,眼底藏着失望,“可如今,你连我都要警惕了么?” 终究千言万语,化作无言。 蓁蓁,若你和我。 生在寻常百姓家,该有多好。 …… 接连几日做了噩梦。 蓁蓁不止一次梦见,她杀了姚玉书,踩着姚家人的血骨,坐上太行之主的位置。 累累白骨之中,有一具,是那个人的。 她坐在那里,俯瞰着太行的臣民,他们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手很冷,身体也很冷,她感觉坐在那里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那个她是太行新的主宰,大权在握,拥有男.宠无数,好些人的面庞,都像极了一个人。 可是她知道,那个人早就死了。 死在了很多很多年前, 再也回不来了。 她转过头,茫茫浮尘散去,一间医馆悄然伫立。 有人蒙着面纱往来穿梭其中,不时传来欢声谈笑。 她正给人号脉,微风撩起那层轻纱。 露出一张脂粉未施的脸庞,却看不清具体的五官。 …… 今日这场雨,是春天最后一场雨。 雨丝细密,落在乌黑浓密的发顶,只用了一根白玉簪挽起。 其余散落肩头,浓重华丽地倾泻了一身。 白雨渐长久地,像是一座静默的雕像,眺望着那座宫城。 从飞白死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只派玄香前来传话,“娘娘说,她以后都不会来见你了。“ “她还说了什么?” “让您即刻出京,永生永世,勿再归来。” 长久没有等到那人说话。 玄香悄悄抬眼,却见那人神态自若,轻轻颔首。 “知晓了。” 他毫无被玩.弄的恼怒,平静地收拾起了行囊。 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 想了想,去地窖中提出了那坛女儿红,一并带上的,还有那件嫁衣。 心头涌上熟悉的绞痛。 他解下酒囊,对准唇。 虽然尝不出滋味,酒液入喉的辛辣,却可以缓解那股绞痛。 站在马车边上,瞿越叹气,劝,“家主,走吧。” 瞿越一开始就不相信,家主会那般死在宫中。 所以一收到密信便赶来了,果然见到雨中黑衣之人修长的身影,不知是淋雨的缘故还是怎么,他的面色显得格外苍白,少了许多血色。 何渡提议,“回南星洲吧。” 从燕京回南星洲,历经七天七夜。 脚程快些,可在五天之内赶到。 白雨渐仰头又呡了一口酒,月朗星稀,照得他面上泛起酒醉的薄红,眉心似蹙非蹙。 “且慢行。”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