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起一勺。 就听见少女清凌凌地开口。 “我要他喂我。” 她说话时,直勾勾地看着他,嗓音又软又娇,却满是指使的意味。 玄香犹豫起来,“元贞,这……” “这可是翰林院的编撰大人,”她一脸歉意,看向白雨渐,“大人,即便您是元贞的兄长,如此,也不大妥……” “好。”男子却是清冷地吐出一个字。 他垂着眸,掌心接过微烫的药碗。 蓁蓁转身坐下,长长的乌发遮挡住了小脸,显得下颌小巧,精致可人。 她神情恹恹,唇边仍旧残留着那片红渍。 白雨渐看她一眼,抿住了唇,他舀起一勺滚烫的药汁,凑到唇边,吹到合适的温度。看得出来他极少做这种伺候别人的事,动作有些迟缓和僵硬。 他将盛着药汁的勺子,递到她的唇边。 少女兴致缺缺看了他一眼,又垂眸盯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红唇微勾。 怎么可能真的喝呢?她又不是真的有病。 她不张唇,他的视线,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蓦地想起,方才她张开口,柔软湿润卷过指腹。 他的心尖有一股异样划过,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手指微蜷,怔愣在那里。 “啊!”玄香忽地一声惊呼。 “白大人,您的手……” 白雨渐一怔,这才感觉到皮肤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痛意。药碗不知什么时候摔在了地上,滚烫的药汁,尽数泼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冷白色的皮肤顷刻泛起了红,好似上好的冷玉染上血色。 这是针砭时弊,亦是治病救人的手。 形状极好,骨节分明,指骨修长冷白。这般烫红一片,颇为触目惊心。 “元贞,你怎么能——” 玄香有点嗔怪地看向少女。 “没事。” 他却轻声说道。 其实这药汤洒了,或许才好。 她不清醒着更好。 若是她清醒着,他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方才的举动。 那已经大大超越了,寻常兄妹的界限。 连他都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大抵,真的是有点劳累过度了。 白雨渐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 玄香觉得,男子从刚才开始就有点不太对劲。 她的目光又在蓁蓁的唇边扫过,又是一阵心惊胆寒。 莫非,娘娘与他…… 满地狼藉,药碗滚落在一边,药汁挥发,满室都是那股沉沉的药味儿。 一股沉闷的情绪,在二人之间蔓延。 少女有点怯生生地,她看着他烫红的手背,像是知道是她惹的祸,却无动于衷。 白雨渐蓦地想起从前。 若是从前。若是从前他这般,她必然不会这般平静。他那次病中醉酒,身上烫热得厉害,她都急得手足无措,握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 还有湖边练剑那一次,她满脸焦急地向他跑来,小脸上挂着泪珠。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是现在的平静。 她的眼里写满好奇,又有点畏惧地看着他的伤势。 “没有大碍的,擦点药膏……” 他嗓音清淡,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自言自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