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和陈叔上了香后,还要去向主持求签。 微生凉系好祈福带,闲来无事,就在寺里随意走动着。百姓们大多携着子女,带着老人,合家一起来庙中,到了晌午,庙里的走廊和广场更是挤满了信众。 微生凉在战场久了,周围的人越多,她眼中的防备和忌惮就越多,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杀意一点点的释放出来,目光一时间冷了下来。 孩子总是感官最为敏感的,一个三四岁的稚子,被父亲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微生凉的眼睛。微生凉被孩子脆弱的眼神猝不及防地刺痛了,霎时间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仿佛又是满手鲜血的样子。 微生凉挤开身边拥挤的行人,从栅栏处足尖轻点,一跃而出,内气一提,跳过寺中的大树,屋檐,水缸,井边,花坛,直奔人迹罕至的后山。 最终停在了后山的小湖边。山静,水静,风亦静,各种各样的鸟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声。微生凉掬着一捧泉水往脸上扑,愣愣地看着水中的自己愣愣的样子。 原来,打了太久的仗,即便是像平凡人一样过了一个月平凡的生活,但当她被放置在人海中,就会暴露出她的嗜血和杀戮的一面。不能怪她的,那些人海就让她想起了战场上的刀山血海。 独孤信悄无声息地来到微生凉的旁边,动作甚至比一片在风中的叶子落在地上还要轻盈,还要悄无声息。 他的声音在微生凉的耳边响起,亲昵又熟稔,“微生凉,我找了许久才在这看到你。”微生凉此刻听到他的话,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有些许的宽慰。 不知道什么时候,独孤信的武功竟然比她高了这样多,她甚至都毫无察觉,真是可怕。 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像是想摸微生凉的脑袋,微生凉条件反射地避开,把头往一边歪过去,独孤信的手僵住了,停在半空。 微生凉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傻,默默又把头放正,独孤信的手正正好好,不偏不倚地覆在微生凉的头发上。微生凉顿时觉得自己更加傻了。 果不其然,独孤信微微笑了笑,露出了一点雪白的牙齿。 “独孤信,你吃错药了么?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微生凉一巴掌拍在了独孤信的肩膀上。 “哪里奇怪,我还是我啊。”独孤信在微生凉身旁坐下,侧着头问道。 “我奇怪行了吧。”微生凉喃喃自语道,脸上有一抹愠色。 “那还是我奇怪吧。”独孤信笑道。 岸边有许多的小石子,微生凉就随手拿着石头往水里打水漂。石头在水面上激起一层层的浪。不知道是不是独孤信的错觉,这时候的微生凉竟然有点委屈。 独孤信也捡起石头往水里扔,石头咕咚一声就没入水中,根本就没有在水上飘起来。 微生凉忍不住笑了笑,问道:“独孤信,你竟然不会打水漂。” 独孤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在草原长大的,草原里河流少,不像中原。” 微生凉心生憧憬地说道:“七年前在你身边当密探的时候,我觉得草原真是好,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有漫山遍野的绵羊。” 独孤信笑了笑,“你喜欢就好。我也挺喜欢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