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花街势力的一大巨头,兰娘的死确实让西门关的嫖客们吃了一大惊。 据说那日的情形是这样的。端茶水的小厮给房间照例去给各个“客房”送瓜果点心,到了老鸨的房间里,发现老鸨就倒在了血泊里,两眼圆瞪,面目狰狞,一时间吓得扔了托盘,软着两条腿,从楼梯上跌跌撞撞地半扶半跑地跑到了大堂里。 扶着桌腿就在那里吐,把众人恶心地不行,吓得说不出话来。 头牌的翠月姑娘见情形不对,赶忙招呼几个小厮,上楼去查看。小厮这时终于缓和了一些,勉强镇定地对众人说道,“快报官,兰娘被人害了。” 众人大惊,这是出命案了吗?有的胆子小的,觉得事情不妙的,这时候已经赶忙出门跑了。 翠月心里顿时一惊,提起裙摆往楼上跑,扇子遮住眼睛,勉强看了一眼房间里可怖的景象,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忙往后退了几步,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来人啊,快去报官,妈妈被人害了。” 几个胆子大的嫖客也不惧,也围上去看。 “恩客们也都别走,待会官府来了人,少不得一番查看,若是先行走了,官府还得上门查看,免不得扰了门庭。”这番话说得体面,也很有道理,众人也怕到时候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不敢走了。 两刻钟之后,仵作和衙门里的十几个个捕快匆忙赶到了花街的寻芳阁。 “这年头的命案怎么连花楼都有?凶手杀人也不挑挑地方。”为首的女捕快冷笑一声。 “怎么,瞧不起人家花楼姑娘,也是,人家可比老大你长得漂亮多了。”一个愣头青调侃道。 “待会去看看那死的花娘,可别腿都吓软了。”女捕快嗤笑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上次就是个意外。”愣头青挠了挠头。 “前门后门都安排了人手,防止凶手浑水摸鱼,乘乱逃跑。”女捕快吩咐道。 这女捕快唤作施银弟,年方十八,中上之姿,在一众男捕快里面一枝独秀,还是领头的总捕快。 两个捕快对大厅里面的嫖客一一排查。施银弟带着仵作和助手上楼,检查尸体。 “老王,尸体看得怎么样了?” “尸体还是热乎的,下颚和脸部已经出现了尸僵,上手臂也僵硬了。头发竖直,约莫死了有一至两个时辰,手指僵直,指甲里有皮肤,死者极有可能在死前和凶手争斗了一番,并且抓伤了凶手的手,肺部有积血,全身共被刺了两刀,刀刀致命,看伤口的形状,凶手要么是手段老练,杀人太多,要么,是对受害人积怨已深。” 唤作老王的仵作皱着眉头,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这边境虽然凶杀案也不少,不过像这样手段老练,死相极惨的,倒还真是不多,怕是事情有些棘手。 施银弟应了一声,点了点头,“不错。” 助手,也就是先前搭话的青年男子李同,说道:“老大,你看出点什么了没?” 施银弟没搭理他,继续在房间走着,脑海中不断模拟出凶杀时的场景。 “凶手先是射了一箭,但是没有射中,墙壁上有箭头的痕迹,不过凶手极其细心,把箭拔走了,之所以没有射中,也并不是他的杀人水平不够,地上和被害人裙子上的水渍,说明当时,被害人的杯子跌落在地上,弯腰去捡,才避开了箭。凶手急于杀人,于是破窗而入,看窗户的破损程度,应该是力度极大且具有武功技巧的人,刚刚王伯也有提到,这个凶手手段老练,估计不是寻常人,恐怕案子有些棘手,可能是哪一方的势力。入卷宗,作为悬案处理吧。” 施银弟揉了揉眉心,有时候,作为一个捕快,伸张正义是职责所在,但是贪生怕死,识时务,也是必要的。 李同第一次听到自己素来公正严明的老大说这种话,语气稍微提高,质问道:“老大,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王仵作低着头,他老了,不掺和这些年轻人,吵不过。 施银弟的语气平静,说道:“你当我是老大,那就闭嘴。你一个小捕快,想和哪个大人物作对吗?”转身出了房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