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景。” “明白。” 伙计送了黎穗之出来,长野健次还在汽车内等着她,见她过来,他下车,亲自为她拉开了车门。 冬日寒冷,没一会儿的功夫,黎穗之的手背便冷得泛起了淡淡的青紫。 长野健次见状,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热热地捂了起来。 他靠过来,对她说:“圣诞日的前一天,我们就启程。先去新京参加一个会议,之后就返回日本,那时便差不多是新年了。” 黎穗之敷衍地应对:“又快到新年了。” 长野健次以为她感慨人事,语气带了温柔的劝慰:“再看看沪上的街景吧,走了以后,便再也看不到了。” 黎穗之抬手擦了擦车窗子上歪歪扭扭淌下来的雾气,将目光送出去,江氏制衣店的招牌映射在她眼里,像火焰一样跳跃着。 时间过得极快,月份牌一张张翻过去,转眼间圣诞将至。 长野健次近日的心情很是不错,黎穗之逐渐肯对他用些心,即便比不上对那个已死之人的一半,但至少已经有了转圜。 他心里默默想着,回到了日本,远渡重洋,她便会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至于那个孩子,降生以后会叫他做父亲,他们必定还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如此一来,她的生命里,就全都是与他长野健次脱不开的人和事了。 夫妻恩爱和顺,膝下儿女承欢,那么这沪上的一切,便都会在时光逐渐远去的虚影里化作尘埃,渐渐想不起来了。 登上“丸雪号”列车的那日,天阴沉沉的,有要飘雪的迹象,寒风阵阵,吹在脸上像手术刀,锋利刮人。 黎穗之单手撑着油纸伞,簌簌的雪花在眼前落下来。 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接,伞布连着动作上扬了一些,有星星点点的雪屑落于掌心,当即便化了,成了一小滩微不可察的水渍,在风中蒸发掉了。 黎穗之转过身,同着长野健次一起登上了火车。 长野健次安顿好黎穗之,便去与一同前往新京参与会议的官员寒暄几句。 黎穗之有些无聊,拉开包厢的门,在狭长的过道内向前行进。 中途,经过车厢盥洗室时,门被猛地从里面推开,黎穗之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面带歉意地道:“委实不好意思,我没瞧见外面有人,撞到您了吧。” 黎穗之揉了揉手腕:“不打紧。” 那女人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手腕上戴着的烫金手镯,神色一凝:“敢问小姐也是去往新京?” 黎穗之点点头:“自然。” 女人打量她一眼:“不知小姐有没有看过富士山的雪景,当真令人难忘。” 黎穗之眼神一亮:“我未曾见过,想来,是令人心驰神往。” 女人轻声笑了两声:“不知怎的,与您竟是一见如故,我的房间在第九车厢,若您有空,可来与我一叙。” 黎穗之颔首:“荣幸之至。” 与那女人暂别后,黎穗之便不再往前走,转头朝来时的方向履着过道走回去。 “穗雪。”长野健次叫住她。 黎穗之变出一张柔和的笑脸,回身看他,带着些许的惊讶:“这么快便回来了?” 他走到她身前,牵过她的手:“客套几句而已,费不了多少时间。” 一道男声越过他从身后传来:“怪不得长野副机关长阻了我们来拜见夫人,原来竟是一位如此端庄美丽的小姐。” 长野健次背着身的神色有些不悦,但转回头时已然掩下去了,他一笑:“佐藤君也不差,身旁有晚子小姐这位佳人作伴,想来列车上的这几日定是不会闷了。” 晚子小姐? 黎穗之一愣,越过长野健次,她的目光赫然定在了那位被唤作佐藤君身边的女人脸上,那女人正面带讨好地依偎着他。 那竟是,姚湘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