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接着踢一脚,就见林乱双瞳幽深如水,饮泣吞声。 他不知怎么就收回了脚,姜子朔平日里也是嚣张惯了的,但欺负的人基本上都是和他一样死不低头的硬汉子,哪像这个,一言不合就开始哭,尤其是这半大少年看起来还不像个生事的。 他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后悔,早知便不听那臭丫头的纠缠,他生母是皇妃,极为受宠,和林夫人是表姐妹,平日里要好,连带着他们兄弟几个来林府走动也多。 林夫人有三个儿女,两个嫡子,一个小女儿,那丫头本就心高气傲不待见那些庶子庶女,这次听说他爹外头养了个女人,连儿子都这么大了,一下子就气疯了,缠着他非要他去给那个私生子一个教训,他想着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应下来了。 那里想到这个林乱唇红齿白像个小姑娘一样,连脾气也像个小姑娘,只不过欺负了那么一下,就开始哭鼻子,他摸了摸鼻子竟也有些心虚。 心口一阵闷疼,林乱慢腾腾的爬起来,去找周烟,他刚刚走到周烟身旁,周烟就拉着他跪下,林乱刚刚跌了的膝盖又是一阵刺痛。 姜子朔见了下意识的要去扶林乱,林乱以为他又要来压他的头,心里也是气急了,小牛犊一样就冲了过去,三皇子比他高了一头,正好被他撞到下巴,当场眼泪就出来了,林乱憋着气,张嘴就咬,两个人就倒在一起,滚作一团。 放肆!司青你快去弄开那个畜生! 只听一声怒吼,接着有人钳住林乱的手,林乱不情不愿的松手,嘴上还没松开,他连啃带咬,咬了一嘴的血。 那侍卫司青见他不松嘴,用手指伸到他的口里,硬生生别开了,有涎液成了银丝,细细缕缕的,林乱被迫张着嘴,涎液流到了林乱脸上和司青手上, 他的双手也被钳住,背在身后,司青用膝盖抵着他的背,他只好跪下来。 红艳艳的舌吞吐着,有那么一丝暧昧和淫靡。 司青愣了一下忍不住放轻了手脚。 有人过来帮司青把林乱拉开,林乱这才看见,廊下站着一大堆人,间一个老妇人被人扶着,正扶着拐杖脸色铁青。 见三皇子脖子上见了血,众人都是一阵手忙脚乱。 林乱被司青压到台阶下跪着,灯笼昏黄的灯光照下来,更衬得他肤色白皙,他嘴角还带血,再加上脸上的涎液,像只吃人的精怪。 隔得远远的,林乱感觉周围的人都在暗暗打量自己,林乱这个人,心眼小还死要面子,这么多人他也不见怯,反而抬起头来对着他们挑衅一样笑了一下。 灯笼昏黄,他嘴角带血,那么微微一笑,摄人心魂,夺人心魄。 一群人回了老夫人的院子三皇子被人簇拥着进了屋,林乱则被人压着,跪在院门口。 此时三皇子在屋子里被人围着嘘寒问暖,心里也来了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从小娇纵,还没受过这等气。 他分明就没想再欺负他,那人却咬他。 他突然想起林乱咬他的时候,头发散乱着,好看的眼睛瞪着他,眼角微红,那个眼神有点冷,却让他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姜子朔一下子就红了脸。 三皇子,他这孩子从小养在乡下,您看,叫那不知事的东西跪上一天您看莫计较了如何? 姜子朔正在走神,突然听见有人问他什么,含含糊糊的糊弄了过去,心里还是想着林乱眼角的那一抹红。 屋里头闹哄哄的,姜子朔惦记着那一抹红,连脖子也没觉得疼。 ********* 周烟含着眼泪从院子里出来,拉着他的手。 我儿,你就跪这一天,娘没本事,连着你也 周姨娘还是快些回院子收拾收拾,否则待会老夫人见了还要生气,到时候吃苦的还是小少爷。 管家打断她的话。 周烟一步三回头的含泪走。 林乱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会哄女人,然而这套对周烟就不能用,周烟哭他是真的没法子,只好再对她喊。 娘你别哭,我不疼。 林乱是个浪荡子,笑的时候千好万好,俊俊俏俏的小郎君一个,什么浑话都敢往外说,偏偏他不笑的时候就有一种清冷的感觉。 他的小斗篷早就掉了下来,簪得好好的头发也乱了,嘴角还带着干涸的血迹,换了别人本该灰头土脸,偏偏在林乱身上有一种异样的风情,漂亮的小公子形容狼狈的跪在院门口。 来来往往的人都免不了看一眼。 叫人看了喉咙发干,却又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林乱没有注意这些目光,他饿的头晕,本来就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车颠得很,干粮也又硬又凉,他在车上就进了点水,没有吃半点东西,现在饿的心肝肺都疼。 他把账统统算在了那三皇子头上,面上却什么都不显,只是低眉顺眼的跪坐着,大约是遗传自周烟的眼里也被压下去三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