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她微微有些内疚,“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有空,就回来探望你,给你带斗鱼糕。” 芬姨做的定胜糕被店里称为“斗鱼糕”,已经有了小小的知名度,平时过来吃不到,周末才有。 孟卓然笑起来,“好,那我就等着了。复习的怎么样了?目标是哪里?” 她揉揉太阳穴,实话实说:“年纪大了,不像上学那时记得住,只能死记硬背。目标嘛~有学上就可以,离贵校有点远。” 孟卓然是浙大的,本科毕业直接保研,把她羡慕坏了。 孟卓然大力反对,“怎么会?我们学校也没那么高门槛,你高考多少分?” 她答了,对方立刻说,“我记得9899年全国同卷,总分750,你考到500左右很不容易。你不想离开杭州,才上的浙工大,对不对?你底子不错,基础知识是有的。考研还能难过高考吗?” 她无精打采的,“至少高考不用带小孩。” 昨晚茵茵回到北京,晒得黑黑的,一笑牙齿特别白。她气得找马浩宸,后者心虚,解释说,一直是擦防晒霜的,可两个孩子玩疯了,每天洗几次澡,下午那次就忘了,帽子又被海水卷走了。 孟卓然忍不住笑了,又鼓励她,“可以先把你女儿送回你爸妈那里,考完接回来,很快的。” 杜莹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啊,她没离开过我,会哭鼻子的。” 说到女儿,她从背包取出一个贝壳钥匙扣,海滨浴场随处可见那种,“我女儿带回来的,送给你。” 茵茵还带回一堆东西,送给外公外婆的,舅舅大姨的,表哥表弟的,给她的是一串珍珠手链。小姑娘骄傲地挺着胸脯,“妈妈,我亲自给你挑的!爸爸付的钱!” 孟卓然接过来,道了谢,固执地建议,“总之,你坚持一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告诉我。如果~如果你能达到我们学校分数线,面试什么的,我可以帮上忙。” 浙大吗? 在杜莹莹心里,浙江大学是全省唯一的985/211大学,平时高不可攀,喏,高考分数线比她高了几十分。徐莉和蒙蒙是外地的,一进大学,就拉着她去浙大朝圣。 到了2020年,浙大仅次于清北,成了全国top3学校,大神牛人不计其数,互联网时代打造很多富豪。 肯定考不上,她安慰自己,踏入绿星公司提出辞职。经理挽留几句,也没太惋惜,公司嘛,就是这么来来去去的。 一周过得很快,新人已经招到,就等着交接了。 十月底研究生正式网报,杜莹莹对着电脑,鬼使神差地在院校填报“浙江大学”,盯了一会,自己删掉,犹豫一下,重新填上去。 都回到2008年了,还有什么梦不能做?大不了明年再来嘛。 周五把茵茵送回马家,她煮一壶浓咖啡埋头苦读,有点高考的感觉了。 手机响了,是孟卓莎。 “莎莎,昨天我和我女儿散步,在草丛看到一只和你的丹尼长得很像的流浪猫。”她笑着,转动僵硬的脖颈,“我女儿特别喜欢,嚷着抱回来。” 丹尼是一只5岁的雪纳瑞,灰白色,长胡子,像个小老头。年中杜莹莹去孟卓莎家玩,见到这位从广州到北京,再到杭州的传奇狗子。孟卓莎欢喜地叫起来,“养嘛养嘛,我负责猫粮。” “不行啊,房东不许养宠物,等我搬进自己的房子就好了。”她遗憾地说。 闲聊几句,孟卓莎忽然说,“我哥离职了,老板给他加薪,要求随便提,他也不答应,裸辞。” 哎?杜莹莹心里一跳,“我前几天见过他,他没提。” 孟卓莎口吻淡定,“本来嘛,去年下半年他就要离职,后来遇到你,才留在睿雅。现在你走了,他也saybyebye了。” 这样吗? 杜莹莹想起去年11月初遇,对方在电梯间打量自己的眼神,充满意外和欢喜。 “我~”她结巴一下,心脏久违地剧烈跳动,“他没对我说。” 孟卓莎嘻嘻笑,平时的高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聊堂哥八卦的女生。“杜莹莹,你记不记得,大四散伙饭那天的事?你和徐莉刘蒙蒙抱头痛哭,我喝了点酒,我哥来接我,看到你,上车就问我你的名字。” “那时我哥在北京创业,刚刚和我嫂子结婚,生了小孩。我就说,你小孩都有了,还费什么话。”孟卓莎幸灾乐祸地大笑,“我哥就笑,说,早知道,就不那么早结婚了。” 青春往事如云烟,涌入脑海:徐莉要回郑州,刘蒙蒙也买好去南京的火车票,而她自己要当妈妈了。22岁的杜莹莹舍不得朋友,对前途又喜又怕,坐在路边放声大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