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与他说说话,可又苦于与他没有什么话题可说,此时对方坐在桌边慢慢的喝汤,他便乐得清闲,也坐在一边悄悄的窥视沈怀璧的容颜。 沈怀璧本来生的就极好,之前他还睡着的时候,齐墨便觉得那是一种静态的病态的美。 原本以为这个人还是这个人,相貌左右不会变化到哪去,可直到沈怀璧醒来,齐墨才知晓,沉沉昏睡的那个沈怀璧始终少了些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便叫做生机。 醒着的沈怀璧是和睡着的沈怀璧很不一样的,一个死气沉沉,浑身带着褪不去的病气;而醒着的他,嬉笑怒骂,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他愿意看到这样的沈怀璧,即使对方永远不需要自己,但只要能有一眼,他也甘之如饴。 沈怀璧终于慢吞吞的喝完了汤,他把碗放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盯着自己正在出神的齐墨,唇角微弯:你看什么呢? 齐墨回过神,哦了一声,熟门熟路的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像是做惯了这种事儿一样。 沈怀璧莫名觉得,他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方式已经延续了很多很多年。 他出门在外,朝出夜归,齐墨便能给他端上一碗热腾腾的汤,在看着他喝完之后又顺理成章地收拾碗筷,温和谦良。 沈怀璧忽而反应过来,又自嘲的笑了自己一声 他与齐墨从来没有过去与未来可言,像是这种日子,更是不知再能过上几日了。 齐墨像是已经预感到了他心情的低落,收拾起了碗筷之后,忽而问道:怎么师哥,你不开心么? 他心情惴惴,沈怀璧目前的表现一切与往常无异,可他越是这样,他便越是心情不安。 那孩子沈怀璧知道了吗? 沈怀璧见他不答话,轻轻皱眉,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我这几日看你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我约莫着不然也不会都避着我。出什么事了? 齐墨还是默然不语,只是沉默地把桌子收拾干净。 下一秒,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背。 沈怀璧体温本就偏凉,今日又受了严重的伤,方才稍稍好转,他这一出手,齐墨便能感觉到,还没到冬日,这人的手便如一块冰一样,凉得入骨。 这人是不是睡觉的时候爱踢被子?怎么好端端的,一觉起来这么凉了。 齐墨想着,便有些不满,手腕一转,几乎是强硬地拉过他的手,捂在自己手里。 哥,你冷不冷啊,手怎么这么凉? 沈怀璧见他避而不答,还转移话题到自己身上来了,不由心头火起,想要抽手出来:我们现在在说你的事儿,你别给我打岔 话未尽,齐墨却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拢进两手之间。 齐墨那双眼生得极好,眼尾微微上挑,却难能可贵的不显得轻佻,眼睛像一块柔软的黑锦缎,流淌着浅浅柔光,望着他的目光温柔至极,像是在呵护一片柔软的羽毛。 沈怀璧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的目光中,愣了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们歇脚的这个地方叫平城,坐落于山脚之下。 山间的月总是一弯明亮落在门前,卷进积蓄已久的纷乱情愫,似片片雪花飞扬,温柔明亮。 齐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尝到了沈怀璧唇齿间萦绕着的淡淡药香。 情思是世上最难渡的东西,一不着意,便是沉舟翻覆,无所保留。 那是一坛早早就埋进心中的酒,等待多时的积蓄酝酿,只有等到拿出来的时候,才能知道,这究竟是香酿埋心,还是苦酒入喉。 佛骨亦无思,终为断情绝。 他齐墨不是佛,也没有勇气去舍弃佛骨,他只是想好好呆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爱着一个人 比如说,那个人,是沈怀璧。 还盛着残留汤汁的瓷碗被打翻,却被齐墨忙里偷闲的捞住,稳稳地放在桌上。 在亲吻的间隙中,齐墨有些迷茫的想:也许沈怀璧也喜欢他。 就像,齐墨也不知道,他那么喜欢沈怀璧。 他若是佛,今生只渡沈怀璧一人。 大黑不知什么时候飞了进来,停在窗棂上,拖着一双受伤的翅膀,微歪着头看着他们,极其懂事的没有发出声音打扰。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