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源能白手起家,股份对他不重要,反正他能赚。而郑思萍有钱就有底气,作为负责且不扶弟魔的姐姐,她不会不管郑思逸。 柳曦学的英语,工作多半要出国,不常在国内,钱的分配她得上心。 总而言之,钱在郑思萍那,叁个人都会过得好,在郑思源那就未必,他心不够细。比如郑思萍想买内衣或姨妈巾,不好意思去管郑思源要钱,郑思源更想不到这方面。 想走财产赠与,父母赠子女最便捷,原身没和郑茂领证,要按事实婚姻算,得年满二十岁,好在原身登记的年龄比实际大,事实婚姻有效,郑思萍能算她的孩子,如此安排,完美。 要是柳家那帮人能不说闲话就更好了。柳曦知道他们会说什么,说她赚钱给外姓人花,没给他们花,白眼狼之类的。 原身的爷爷和母亲最疼爱原身,他们早去世了,活着的父亲和兄弟对原身动辄打骂,柳曦穿来后,他们贼心不死,总来闹事。 夜长梦多,等食品厂大赚,柳曦入股那事必定藏不住,他们再来闹事要钱…… 今年的一氧化碳,似乎特别浓。 艺高人胆大,法外狂徒柳曦拎着大包小包,回邻村的娘家,外加用剩的百草枯。为避免被怀疑她在食物里下毒,她每顿都请村里人来吃饭。 第一晚,她把毒下在他们的衣服上,第叁晚,她睡前开窗通风。 “柳梅,把窗户关上,我冷!”原身脑满肠肥的弟弟嫌冷。 “弟啊,你别关窗啊。”柳曦苦口婆心,加油激起弟弟的逆反心理,“我们村有一家子关窗烧煤,中毒了,我开的车去医院,救了他们。” 她忍着恶心吹捧柳爹:“多亏爹让我开过拖拉机,我才能救人,等县里来人采访了,我多夸夸爹,夸夸弟,说不定有别的好人家看上咱家,把姑娘嫁过来呢。” 原身的弟弟前一阵刚被定亲那家退亲,柳曦此话正中下怀,他嗤一声:“你别说没用的,先把窗户关严,再添点煤。” 他虽然喘气比前些天费劲,但更怕冷。 “弟啊……”柳曦发动二次念经。 柳爹拍桌子大骂柳曦窝囊废,亲自添煤进炉子,闭好门窗睡觉。 后半夜,柳曦眼睛不曾闭上,等呼吸越发憋闷,在昏死的边缘,才下炕踩鞋,在地上爬行。她随手拿的柳爹的棉袄,被地面蹭得满是灰土。 柳曦对百草枯的药性有信心,早晨太阳升起,父子叁人必死无疑,且两种病都有肺水肿的症状。 而她营造的表象是,她拼着全身力气爬到院子里,呼救没人听见,失去意识躺在外面,是“救下外人却没救下家人”的自责孝女。 面前出现一双鞋,柳曦暗道不妙。 算来算去,没算到好(猪)心(队)人(友),她必须万无一失,他们必须死透,不死透送到医院抢救,后果可想而知。 那人蹲下,在寂静的冬夜里,他轻声说:“那瓶百草枯是我藏的,被你拿走了。” 是郑思源。 “是,我用了它,还用了两次。”计划暴露,柳曦出乎意料平静,“你想怎么样呢,去报案?还是杀了我为你爹报仇?” “我只是想说,你比我早一步。”郑思源说。 那个从不关心他们死活的爹郑茂,害得他们的娘操劳,为能回城抛下他们仨,郑思源早动了杀心,又看郑茂欲对柳曦施暴,他更要杀之而后快。 他弄到一瓶见底的百草枯藏起,想在知青们走前毒死郑茂,那瓶百草枯却不见了。 然后,百草枯归位,郑茂死于“肺痨”,郑思源回想那天柳曦和郑茂同处一室,真相呼之欲出,是柳曦用百草枯杀了郑茂。 那瓶百草枯再度消失,郑思源跟在柳曦身后来她娘家,叁天中每天看她一遍,同样的招数在今晚上演,他是唯一的观众,和她有了共同的秘密。 她在和他们虚与委蛇时,他就在屋外听着,到归于寂静,他随时能救出她,让她不致身陷险境。 “所以呢?”柳曦问。 “有些事我可以为你做。”郑思源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 他可以替她杀掉那叁个人,可惜他总晚一步。 “你以为你在演《白夜行》吗。”柳曦不慎穿帮,算了,爱穿穿吧。 分裂的极端利己主义者,手上四条人命,坏事都她柳曦干的,她还怕什么。 “你不冷吗。”郑思源摘了手套,要给柳曦戴上,“至少手暖点,我去给你拿棉裤。” “别添乱,你给我回去,我冻伤或发烧,都和你无关。”今夜没有月光,柳曦静看呼出的白气散去,话语比黑夜更冷漠,“除非你活腻了,想陪我死。” “回去。”她说。 良久,她听到郑思源微不可闻的回应:“……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