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娘,今日来看粽艺赛的许多人都说,到底是缂丝世家,做出的粽子,都像画一样好看。” 沈家最得意的女弟子,朱克柔,端着一盘咸鸭蛋,摆在院中的食桌上,笑吟吟地接过沈婉的话头。 不多时,朱克柔的两个师妹,也端着食盘,从灶间出来,摆好晚饭。 河虾仁爆黄鳝,蒜头煮红苋菜,糖醋茭白,都是这个季节的时令吃食,外加一只从清河坊老字号里买来的酱鸭,和一壶雄黄酒。 沈子蕃吃了一杯徒弟们敬的酒,缓缓道:“李公应承了,献上克柔的《莲塘乳鸭图》时,会向官家为克柔讨个待诏之职。克柔若进了翰林院,务必勤勉,为你这两个师妹,还有城里其他几家缂丝、绫锦、书艺坊的女娃娃们,也铺一铺前程之路。千万莫要在男子待诏面前妄自菲薄。多年前,姚坊长走的时候,就叮嘱我这样鼓励女弟子。” 老人说到此处,抬头看了看空中艳如榴花的晚霞。 算来,姚娘子今岁应还未到花甲之年,不知她和她夫君,是否仍在人间。…… 五千里外,烟水浩渺。 这是一片比杭州西湖广大得多的水域,傍晚时分,晚霞映在湖中,天地仿佛一同燃烧起来。 “今日端阳节,可惜没有龙舟赛看。” 邵清眯着眼睛,对姚欢道。 姚欢给他斟了一杯酒:“你还在惦记汴河上的龙舟赛?都三十多年了。” 每片土地,在经历岁月变化时,总会多少保持着一些执拗。 在他们所处的这片土地上,人们可以接受中原的诗词,中原的音律,可以接受西来的咖啡,西来的宗教,却保持着对眼前这片水域的敬畏,拒绝在端阳节时赛龙舟。 他们不愿惊扰、触怒河神。 姚欢拈了一筷子饵丝煮蚕豆苗,又喝一口浓鲜的鱼汤,揶揄邵清道:“你的眼睛已经花了,有龙舟赛,你也看不清,安安心心吃你的鱼吧。你今天钓的这条鱼,真不错。” “谁说我眼睛花了?我帮你挑鱼刺。” 邵清夹过一块鱼肉,凑近仔细打量,一根根地拔出小刺。 这湖里的鱼很鲜美,就是刺太多。 姚欢抿嘴,看着他。 姚欢想起多年前那个端阳节的午后,在姨母沈馥之开满蔷薇花的小院里。 邵清拔挑鱼刺的模样,还像他当年剔鸡脚时一样帅。 第366章 枝嫩不胜吟 桐花开遍,春寒已无力。 汴河两岸,处处垂杨系马,京城街巷,家家燕儿呢喃。 春风里,姚欢抬起头,望着廊下的燕子窝里,探出来的一排毛绒绒的乳燕脑袋。 去岁搬来的时候,这柱子上头,还空着,今春,也不知什么时候,一对燕子,就来安了家。 都说燕来是喜,姨父姨母的小院里,前一阵也有新燕筑窝。沈馥之颇为激动,给姚欢去送卤猪肠和糟猪肚时,特意问她,自己是不是要做姨外婆了。 古往今来的长辈,在晚辈结婚后,最关心的,果然都是同一桩事。 但姚欢,得了邵清关于生育问题的开解后,释怀不少,加之手里这盘“北宋蓝翔技校”开局不错,她的脑子里,没空去装备孕焦虑。 眼前的燕子窝,若说有什么吉兆,姚欢更希望是与艺徒坊相关。 今日,徐侍郎带着国子监的颜祭酒,莅临学坊,特别看了学习誊抄、画画与书籍装订的孩子们。 并非看看就算了。 当着姚欢的面,徐侍郎已开始和颜祭酒讨论,新学科的名字,丹青、缥缃之类。 缥是月白色,缃是浅黄色,因从前的书囊或书皮,都是青白色或浅黄色的绢帛制成,缥缃二字,便用来指代书籍装订。 这般,边看边聊,徐侍郎甚至还主动透些韩相公那边的意思给姚欢。 韩相公说了,京畿各县,印坊中已有妇人刻字工出现,若礼部下辖的官m.zZWtwx.CoM